《钢的琴》三“不”曲：不装、不土、不闷

《钢的琴》剧照秦海璐与王千源

　　近期广受好评，并屡获国内外大奖的电影《钢的琴》，将于7月15日与广大影迷见面。这部由张猛指导，秦海璐、王千源主演的小成本文艺作品，从去年斩获东京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开始进入影迷视线，此后半年内经历了换名风波、推迟上映时间、上海电影节包揽“传媒大奖”重要奖项等一系列事件，上映过程可谓一波三折。而关于电影《钢的琴》的拍摄过程，坊间也流传着许多段子，导演张猛和他的团队几乎是靠七万块钱和坚强的意志力完成了本片，但难能可贵的是，《钢的琴》确实表现出了它极具说服力的一面，在小成本文艺片的格局里，它绝对是最精良、最有趣的一部。它不装，不土，不闷，一扫往日影迷心中文艺片的传统印象。

　　不装

　　对于看过《钢的琴》的学院派资深影迷来说，大多会说本片和库斯图里卡很相似。比如片中偶尔出现的超现实情境，频繁出现的歌舞场面，甚至大量使用的手风琴和管乐。可张猛与库斯图里卡俩人感兴趣的东西就是截然相反的。库斯图里卡热爱土地，反感工业；张猛却是热爱土地，也迷恋工业。张猛自己也澄清过，他虽然有“俄罗斯情结”，但拍摄本片之前他从未看过库斯图里卡的任何影片。其实希腊导演安哲罗普洛斯也很有“俄罗斯情结”，且更爱用点超现实元素，相比库斯图里卡，张猛更像他。而这个类比之所以被大家忽视，也是《钢的琴》最难能可贵的优点之一——前者实在太“装”了，近四个小时片长，才80多个镜头，动不动就是十几分钟的长镜头，而一个长镜头里据说可以交代十几年的历史。云里雾里的，一般人谁能受得了哇！

　　从叙事方式上来看，大概是从新浪潮活跃那时候开始的，文艺片几乎都要炫耀叙事技巧、比赛晦涩难懂。相比而言《钢的琴》则平实有趣的多，前卫手法只是点缀，并且绝对不高高在上地讲所谓人性、复仇、家国、伟业什么的苦大仇深主题，全片简单易懂，明快自然。王千源饰演的下岗工人爱捣蛋也常倒霉，父亲、女友、女儿、工厂最后都远离了他。他进退维谷但并不引人同情，他有自己的困境，也有自己的快乐，就好像我们身边的任何一个你熟悉人物。全片每隔一段时间主角们都会集体唱歌，这些场面与叙事无关，与其说它是超现实的，还不如说是导演个人趣味的井喷。他们唱歌的那个三俗歌厅，还有他们选的充满时代符号的曲目，都可以说明，导演可能只是替大家缅怀一下罢了。

　　不土

　　大概是从第五代导演们频繁问鼎国外电影节的80年代开始，国产文艺片但凡有点水准的，几乎都没离开过农村跟县城。故事的主角有时候采风的军人，有时候是会酿酒的土匪，有时候是状告村长的孕妇，有时候是穿着山寨西服的小偷……他们各有千秋，但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很土，土得掉渣。这种“土”不仅是空间层面的，更是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土”。在某些电影中，它甚至被刻意经营。“以土为美”的片子看多了，肯定要产生审美疲劳。

　　《钢的琴》在这一点上极为难得地做到了突破，它一反国内文艺片，尤其是描写二线城市底层人物的文艺片的土气风格，它色彩清淡、干净、明亮，节奏张弛有度，音乐虽然是老曲目，但相信看过预告片的影迷会感受到，在背景和镜头画面的衬托下，老旋律释放的是出极具时代感的潮流气息。片中的人物虽然穿的用的住的都不咋地，但张口说起话来却都真真切切句句在理，精神面貌极佳，极具感染力；故事上更不用提了，为了争取女儿监护权，一帮糙老爷们硬生生地用钢铁造出了一架钢琴，这故事放在任何时代都不土。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居然把一片废弃的工厂拍出异域情调来了。

　　不闷

　　大概是从塔可夫斯基或者安东尼奥尼这些欧洲大师大爷们出山那时候开始的，对于大多数观众来说，文艺片几乎与闷几乎是划等号的。而《钢的琴》走的虽然是所谓的文艺路线，但他绝对不沉闷。说是导演对工业时代的伤感也好，对底层人物的关注也罢，他的所有块垒都巧妙地隐藏在父子、父女、恋人、工友情等情感冲突下面。如果以类型片分，它算标准的家庭轻喜剧。从偷琴、造琴，到帮工友打架、恋人分手、放弃女人监护权，本片的剧情可能没好莱坞商业类型片那么流畅、激烈，但绝对情绪饱满、妙趣横生，让你在影院里时不时地嘿嘿笑出几声，这一点它绝对能做到。

　　甚至，可以压根就不用把《钢的琴》定位成文艺片，当它是一部讲述老百姓喜乐辛酸的《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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