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洛：谜一样的英国人

作者：方洛洛

　　在英国电影《足球流氓》里，两拨英国坏小子在大爆F开头的粗口和扭打成一团之前，进行了下面一番颇有绅士派头的交流。

　　甲方：“伙计，在有一些坏事发生之前，我觉得你们最好搭戏下一班火车滚出这里。”

　　乙方：“我们可能很有兴趣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你知道吧，你在今天肯定算不上是超级流氓，最多是个二流的。”

　　甲方：“嘿，既然你这么向往，我们怎么好让你失望呢？”

　　这就是英国人，即使在最粗暴的事情发生之前，他们也不会忘记彰显下“绅士风度”。英国人的绅士传统可谓源远流长，中世纪的英国作家杰弗里·乔叟就曾在他那本名著《坎特伯雷故事集》的序言里，强调了做一名绅士首先要有良好的行为举止，即使是就餐也要：嘴唇从不漏食物碎屑，手指头也不会浸入汤里； 他能够将食物轻轻举起， 不让一星半点掉在胸前。在20世纪以前的诸多文学作品以及外国人的眼中英国男人都是典型的绅士：“他喝杜松子酒，蓄小胡子，戴圆顶礼帽，如果不小心碰到女士，肯定把帽子摘下来表示歉意”。

　　不过，有着悠久的绅士传统只是英国的一方面，另一方，这个国家也盛产着全世界最声名狼藉的足球流氓，他们秉承着“闹事第一、看球第二”的心态，有组织有计划地在球场内外挑起是非。看看我在文章开头提到的电影《足球流氓》，你就知道这些英国足球流氓闹起事来有多么地职业和敬业了。

　　英国人复杂的性格当然不止绅士与流氓的并存这样简单。法国传记作家安德烈·莫洛亚在《布朗布勒上校的沉默》中把英国人描写成了神秘困惑并充满矛盾的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们看上去保守、固执，可全世界上最伟大的摇滚乐队——披头士就是在他们之中诞生的。他们会把100多年前，因为“粗俗的不雅行为”(19世纪对同性恋行为的称呼)而在狱中蹲过两年的天才剧作家王尔德，当做“最有智慧的英国人”。

　　作为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他们为自己的历史而骄傲，也为有莎士比亚这样的伟大作家而自豪，他们看不起外国人，在他们看来，美国人是没文化、没底蕴的代名词。不过根据英国媒体的调查，如今的英国人里，大约四分之一认为前首相温斯顿·丘吉尔是虚构人物，而一半以上的人认为柯南道尔笔下的侦探福尔摩斯确有其人。

　　操着一口伦敦音，带着傲慢表情的英国人常常和严肃、一丝不苟、不喜言笑划上等号。不过，这群“严肃的人”创造了憨豆先生，让全世界笑到肚子疼。这群“严肃的人”有着辛辣的幽默感：“拥有权力好比做女人，没权力的人才会不断提醒大家自己有权力，不像女人的女人才会不停告诉别人自己是女人。”说这句话的是前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这群“严肃的人”擅长让人哭笑不得的黑色幽默，英国导演盖里奇的《两杆大烟枪》、《偷拐抢骗》和《摇滚黑帮》就是卓越的证明。让宁浩一鸣惊人的电影《疯狂的石头》所效仿的正是英国导演盖里奇的《两杆大烟枪》。

　　英国人既是绅士又是流氓，既保守又叛逆；既礼貌又冷漠；既含蓄又幽默。或许这谜一般的性格正是他们最吸引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