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之战》：美国人的战争情结

　　现实与虚幻的关系有时候真是让人感觉匪夷所思。就在这一部《洛杉矶之战》在北美和世界各地持续热映之际，美国又在现实世界中找到新的对手——联合它的盟友对利比亚发动了进攻。虽然貌似这种联系太过勉强，不过在底子里却透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事实，那就是美国人似乎时刻都在准备着寻找自己的对手。无论是现实世界中的卡扎菲，还是虚拟影像里的外星人，其实都是美国人在一个自己处于中心地位的世界中对于外界威胁的一个潜在想象。多年来，除了在现实世界中不断征服诸如萨达姆之类的“异类”之外，美国人还多次在自己的想象中将矛头对准外太空那些不知名的怪物，甚至不惜通过多次与其“决一雌雄”的方式来达到证明自己的实力。

　　在这些影片中，除了在斯皮尔伯格(在线看影视作品)的《E.T》中那个弱小的外星人对地球基本上构不成什么威胁才会出现所谓的“地球人与外星人的友谊”之外，在太多的好莱坞影片中，外星人都几乎都被描绘成野心勃勃来消灭地球的种类。无论是当年引发巨大轰动的《独立日》，还是曾夺得北美年度票房冠军的《黑衣人》，再到斯皮尔伯格后来也对待外星人“态度大变”的《世界大战》，都将这种意淫推向了一个又一个高潮。甚至连一向喜欢哥特和童话风格的蒂姆•伯顿，也在《火星人玩转地球》中将这些外来访客描绘成二话不说就忙着杀人放火的怪胎。这一类的作品在近些年来有增无减，依靠小成本博得大票房的《苜蓿地》（又名《科洛佛档案》），以及今年初上映的《天际》等片子无疑都是这种“外星人进攻”思想的延续。虽然去年有一部《第九区》破天荒的第一次将外星人放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弱者的位置上，却最终难改在骨子里一副“地球人与外星人终究难以和平相处”的表达。

　　在一定程度上，这一类影片的大量出现，一个原因自然是与人类对于自身命运的担心有关。随着人类科学技术的进步，对于外太空的探索越来越深入。可是伴随着这种深入而来的，却是更大的恐惧。一方面是人类在这种探索过程中，对外太空了解越多，愈发觉得人类的渺小，对于外星生命能量的恐惧则相对被放大；另一方面在人类认知有限的基础上，对于身边一些未解或难解的谜团更多的是抱着一种恐惧的心理来对待。譬如这一部《洛杉矶之战》就是以1942年洛杉矶上空曾出现大批不明飞行物的历史之谜作为背景。结果就在本片导演Jonathan Liebesman的“想象”下，这些不明飞行物被设定成前来侦察、为全面入侵做准备的外星军队，并在2011年发动了全面入侵，洛杉矶迅速沦为战场。在这个意义上，人类对于未知世界和未知未来和恐惧也导致了这一类的影片常演不衰，其实还是一个将自己放在一个弱者地位的心理在作怪。这也导致了此类影片中大多包含极浓的悲情色彩，太多地球人抱着一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与外星人作战，虽然最终的结局往往是一种带有自我安慰色彩的地球人胜利结局，却难以掩盖此类影片中所透露出来的绝望情绪。

　　另一方面，美国出品大量此类影片，固然与好莱坞的财大气粗和技术领先有关，其实则更与美国近些年的处境与格局有关。在冷战结束后，美国这个地球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征服了一系列不听话的国家，树敌无算。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外界的过分警惕和“唯我其谁”的自我膨胀导致美国人心态有些失衡。尤其是在“9•11”之后，这种对于外界的敌对情绪被进一步过分放大了。除了在现实世界里不断消灭那些“敌人”之外，这种敌对情绪甚至被放大到外太空，导致“大批外星人来集中进攻地球”的幻象的出现。虽然在这些影片中都宣称这种进攻是全球性的，但是无一例外的是外星人几乎都把美国当做自己进攻的重点来对待。让人感慨美国在地球上的影响力已经不单单是“地球人都知道”那么简单，已经达到了“外星人都知道”的地步。这种有着浓重自恋色彩的表达其实也是一个自我膨胀的心理在作怪而已。在此类影片中，你可以见到若干无所畏惧的美国人在一种“为国牺牲”的旗号下做出的种种“感人举动”。譬如《独立日》里年轻英俊的美国总统亲自驾驶飞机率领平民战队最终击败强大的外星人队伍，以及《世界大战》里美军近乎自杀的惨烈行为的对抗等等。在这部《洛杉矶之战》里，则可以看到这一群美国大兵在街头巷尾与外星人展开枪林弹雨的战斗的景象。在美国大量现实中的海外战争遭受国内诟病的情况下，美军士兵的死亡具有很强的悲哀意味，但在这种与外星人的战斗却因为美国士兵处于所谓的“弱势地位”而更多的被赋予了悲情和悲壮的意味。

　　不过，有的时候，这种“煽情”有时候也是因为刻意而漏洞百出，《独立日》中地球人轻易破解外星人战队的密码已经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到了这一部《洛杉矶之战》里，外星人的弱智程度再次突破此类影片的底线，不仅在战斗中胡打乱射，毫无准头可言，杀伤力严重不足，而且最终又是一个老巢被美军一个小分队解决掉的“悲惨下场”，让人叹息这些外星人白比地球人多进化多少年了。但是，这种对于美军形象进行“反衬”的描绘虽然有时候叫人哑然失笑，不过对于美国民众的精神激励远远在那些我们身边的那些苍白的“高大全”的主旋律作品之上。在一定意义上，美国电影所宣扬的普世价值在这种影片中得到极好的呈现。“为国牺牲”“服从命令”“保护平民”这些思想既具有感染力，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国界的限制，对于美军形象的提升可谓功莫大焉。而这一类影片所负担的一个重要职能就是来缓冲民众对于美国对外政策弊端的不满，进一步改善美军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因此，此类影片也更易得到美国政府和军方的大力支持。在这个意义上，这部《洛杉矶之战》其实和国产的那些主旋律影片没有本质上上的不同，不一样的，只是在更好的商业包装下的更易于接受的视听语言的进一步丰富而已。

　　风之影（影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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