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娜塔莉·波特曼影后决定战

　　如果有人对啥是艺术片还不太明了的话，那就去看看《黑天鹅》吧，用电影这第八艺术来表现七大艺术之一的舞蹈，而且全片始终围绕着芭蕾舞剧《天鹅湖》以及芭蕾舞演员的生活、情感、心态展开，探讨的是追求艺术至高境界的代价的话题，还有比这更艺术的吗？至少本届奥斯卡最佳影片其他提名作品中找不出来。而娜塔莉·波特曼作为本届奥斯卡的影后大热门，对角色细腻心理的捕捉以及富有层次感的诠释，确实是她从影以来奉献的最出色演技，跟其他提名者的发挥相比较而言也胜出一筹，人气和知名度更是优势明显。再加上奥斯卡很喜欢在当红一线女星30岁左右时献上影后桂冠，近些年的妮可·基德曼、哈莉·贝瑞、凯特·温斯莱特、瑞希·威瑟斯庞、瑞茜·威瑟斯彭莫不如此，今年刚好30岁的娜塔莉·波特曼看来获奖成算很大。

　　导演达伦·阿罗诺夫斯基将《黑天鹅》的格局控制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内，无论是在故事、角色、内涵上都没有太大的野心，观众只要认真欣赏，注意细节，片中所涉及的悬念就不会有含混不明的地方，这样就容易拍出一部比较完美的小巧精致的作品，让艺术气息充满整部影片。《黑天鹅》的故事看似悬念重重、惊悚迭出，但其实并不复杂，简单地说就一个勤奋的芭蕾舞女演员，在迎来事业飞跃的转机之时，敏感脆弱的心理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压力，从而精神分裂，疑神疑鬼，这虽然一方面让她的生活濒于崩溃，但另一方面让她在疯狂状态下突破了个人艺术水准的局限，达到了“人戏合一”的至高境界，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导演达伦·阿罗诺夫斯基拍摄影片的理念很明确，那就是将各种关系、悬念都给观众一个清晰的解释，绝不玩许多艺术片爱玩的含混概念和多义解读，也不搞商业片那种故弄玄虚的谜团和过分渲染的惊悚，一切都在可分析、可解释的范围内。就角色设计和彼此关系来说，妮娜一开始就是个标准的“白天鹅式”的人物，美丽、单纯、敏感、脆弱、自我压抑，这些在影片中从舞团艺术总监托马斯的口中都提到过。与之相对应的莉莉则是标准的“黑天鹅式”的人物，奔放、不羁、开朗、大方，因而妮娜既从莉莉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状态，所以同她亲近，甚至产生性幻想，另一方面也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威胁，总是怀疑她想取代自己的位置。而妮娜的母亲、艺术总监托马斯、上一任领舞贝丝，都成为妮娜的压力来源。贝丝让她倍感艺术领域竞争的残酷，母亲过度的关心让她时时感到压抑，而托马斯在艺术上的严格要求则让她始终处于沉重的压力中。而妮娜为了追求成功，也给自己施加了过分的压力，恰巧艺术上又要求他必须演绎出白天鹅和黑天鹅的不同情态，这就从戏里引发出戏外的精神分裂。正所谓物极必反，当周遭压力将妮娜“白天鹅心态”的脆弱逼至极限时，“黑天鹅心态”就从这种脆弱的极限中破壳而出，让妮娜陷入混乱与疯狂。

　　而在精神分裂和角色关系的种种悬念设计上，导演采用了一种“快速解谜”的方法，那就是制造悬念和惊悚之后，迅速揭示谜底向观众挑明，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绝不会让人产生虚实不分、晦涩难懂的感受。就拿妮娜和托马斯的关系来说，一开始会让人怀疑托马斯是否对妮娜有潜规则和暧昧的倾向，但是两人的几场对手戏过后，观众就能看清楚托马斯其实是在激发妮娜体内“黑天鹅”的潜能，完全没有任何超出工作关系的非分之想。还有妮娜跟莉莉的同性缠绵以及托马斯和莉莉疯狂做爱的床戏情节，以及妮娜把指甲弄出血、从身体中拔出羽毛、用玻璃插死莉莉的惊悚场景，也马上通过接下来的情节甚至下一个镜头告诉观众，这一切并未发生，只是妮娜的幻觉。只要你集中精力、认真观看，导演对真相的暗示都不会逃过你的眼睛。

　　影片中妮娜这个角色为了追求艺术而分裂疯狂，又因为这种分裂疯狂而最终以生命为代价实现了艺术突破，这种模式其实跟我们的小说中武林高手疯狂追求武学的至高境界从而走火入魔的描写比较相似。欧阳锋不就是因为逆练《九阴真经》导致精神错乱，而这种逆练的《九阴真经》武功却也强悍霸道无比。武艺二字里面不也有一个“艺”字嘛，看来所有道、艺、术都是如此，当艺术家突破自我、打破常规追求艺术极致时，只有在疯狂的状态下才最容易达到至高境界，领悟艺术真谛，要不有句开玩笑的俗话说“搞艺术的都是疯子”嘛。

　　本片可以说是为娜塔莉·波特曼量身打造的演技突破之作，据说早在十年前导演达伦·阿罗诺夫斯基就跟波特曼谈过合作《黑天鹅》的意向，可见导演心目中这个角色非她莫属。而波特曼本人也很想拍一部舞蹈电影，因而此次合作波特曼做了精心准备和刻苦排练，在影片开拍半年前就开始每天接受长达5小时以上的舞蹈、形体、气质训练，所以之前并无芭蕾舞经验的她才能在镜头前将妮娜这个芭蕾舞演员令人信服地诠释出来，举手投足尽显优雅、动人的艺术美感，所付出的这些刻苦努力都是她在本届奥斯卡影后争夺中的加分项目。

　　在塑造角色方面，娜塔莉·波特曼也将妮娜身上截然不同的“白天鹅”和“黑天鹅”气质展现得细腻传神、气场鲜明。就波特曼的本色来说，瘦弱的身材、纯美的面容、娇羞的神态，其实最适合诠释“白天鹅”这一面，极度的脆弱、无助、惶恐的心态也被她演绎得相当细致动人、层次分明，堪称将自身最为擅长的戏路发挥到了极致。另外，在网上看过几年前波特曼那个粗口恶搞MV的人，也会从中发现这个好女孩身上属于“黑天鹅”的另一面。影片结尾当妮娜蜕变为黑天鹅时，虽然有化妆和特效的辅助，但观众依然可以通过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她此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散发着野性、魅惑、强硬的力度，波特曼也正是在此处实现了突破本色的演技升华，将角色另一面的特质发挥的淋漓尽致，当然她不用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还非常可能获得“奥斯卡影后”这个大大的奖励。

　　列文（影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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