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新科影帝文森特-加洛：与全世界为敌

美国独立电影界的“鬼才”文森特-加洛

　　他是电影人，同时又是画家、霹雳舞高手、贝斯乐手、模特、建筑师。他才华横溢，更特立独行。他在个人网站出售精子，几乎挖苦过所有和他合作过的电影人。他从不在电影节上抛头露面，这次在威尼斯也没有上台领奖。他差不多做到了与全世界为敌，他说：“我只想保持自己的独立性。”

　　在不久前结束的第67 届威尼斯电影节上，美国独立电影界的“鬼才”文森特.加洛沉寂多年后，重新成为聚光灯的焦点。

　　在波兰导演耶奇.史高利莫斯基的影片《必要的杀戮》中，加洛扮演一个因形势所迫杀死美军的阿富汗人，在全片中没有一句台词；他本人自编自导自演的第三部作品《水中承诺》也首度亮相。两部影片均入围今年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最终，《必要的杀戮》不但收获了评委会大奖，还令加洛加冕了影帝桂冠。

　　然而，加洛不但从未在电影节的任何发布会上露面，甚至最后也没有上台领奖。

　　“我向所有女人敞开胸怀”

　　在绝大部分明星网站上，你能找到的不过是些照片、剪报以及明星本人偶尔发表的几句留言，然而文森特.加洛的个人网站（vincentgallo.com）却大不相同。就以他网站上的商品板块为例，点进去你会看到一张加洛本人的照片—他身穿水手衫，一手抓着自己的胯部。里面罗列的商品除了CD、T 恤和海报等大路货之外，你还能买到臭名昭著的“杀人魔王”查尔斯.曼森的艺术作品、加洛曾经参加摩托车职业拉力赛时戴过的头盔等稀罕物件。还有一栏名为“个人服务”——花上5万美元，你就能与加洛共度周末；更为“到位”的是，加洛还提供出售精子的服务，假如你出得起100 万美元，此外还不能是黑皮肤，就能成为加洛的“孩子他（她）妈”。诚如他本人所言：“我向所有女人敞开胸怀——所有能出得起我这价钱的女人。”

　　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加洛其实才华横溢，他身兼画家、霹雳舞高手、贝斯乐手、模特、演员、电影人、建筑师等多重身份，无怪乎特立独行的他在世界各地早已有了一群衷心不二的热情粉丝。曾因在加洛导演的作品《棕兔》中和加洛有激情戏而名噪一时的女演员克洛伊.赛维涅说：“那完全值得，他可是个多才多艺的男人。”很难想象，这个来自美国工业小城水牛城的男人究竟是如何炼成今时今日的文森特.加洛。

　　“我没过过一天正常的生活。”

　　加洛1962 年出生于水牛城的一个意大利后裔家庭，母亲在当地开美发店。谈及父母，加洛曾说：“我的父母可不是什么诚实的人。每当我过生日时，妈妈就带我去大卖场，偷玩具给我。年纪不大的时候，我曾经因为性犯错误，我爸爸觉得很丢人，但他既不责备我，也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我的父母选择相信我天生就不正常。”

　　16 岁那年，父母去机场接加洛回家，年轻的加洛兴奋地告诉他们，著名的表演大师斯黛拉.阿德勒（马龙.白兰度、罗伯特.德尼罗等人都曾是她的学生）答应收他做学生。“我说完后，父亲一脚踩在刹车上，抓住我的耳朵，把我从后座拉到了前排，把我的脸紧紧地摁在后视镜上，”加洛回忆道，“父亲对我说，‘看看你的脸，你这弱智。你看上去像保罗.纽曼吗？看上去像罗伯特.雷福德吗？他们才叫演员，而你看上去就像个白痴。好好找份工作吧。’说完，他一把把我扔回了后座。”

　　许多年以后，加洛通过导演处女作《水牛城66》对父母实施了报复，他炫耀似的邀请全家坐豪华轿车去观看影片的首映，而明眼人很容易看出，片中那对不近人情的父母身上有着加洛父母的影子。

　　好在加洛没有听父亲的话随便找一份“管道工或是加油站的工作”，而是去了巴黎，以画画为生度过了一个夏天，“法国是这个世界上度过你人生最糟糕时期的最好地方”。回到纽约后，加洛终日与艺术家们为伍。他和朋友组了个名叫Gray 的乐队，闲暇时间还参加了摩托车拉力赛，替一支名为New York CityBreakers的嘻哈组合当经纪人。1983年，他在曼哈顿办了自己的第一个个人艺术秀。当时他才21岁，却已成为当时最成功的美国画家之一。

　　之后，他经历了一系列生活中的变化：22 岁时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婚姻，只维持了十个星期；25 岁时，一同组乐队的好朋友因过量吸食海洛因去世。好友的去世给了加洛不小的打击。“虽然他的死并不令人意外，但还是让我很伤心”，加洛决定要过上正常的生活，“我已经26 岁了，可是没过过一天正常的生活。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还身在罗马，于是我立刻飞回纽约接受治疗。”

　　加洛开始写作《水牛城66》的剧本，并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画册，1990 年《名利场》杂志甚至还专门报道了他的画作。然而，就在差不多同一时间，加洛决定放弃绘画，全心投入电影领域。

　　“戛纳电影节有史以来最烂的电影”

　　加洛身兼导演、编剧、演员、配乐、剪辑、服装数职，不辞辛劳地以150 万美元拍摄了《水牛城66》。这部影片在当年的圣丹斯独立电影节上露面，轰动一时，但却未获得任何奖项。据说担任评审团主席的著名编剧保罗.施拉德曾对评审团的其他成员说：“我不喜欢文森特.加洛和他的态度。”

　　《水牛城66》的成功令加洛成为大小杂志的封面人物，大把的片约送上门来，但他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演戏上了。加洛先后出版了一本摄影集和一张名为《When》的专辑。随后，他开始筹备“曼森家族”首领、曾杀死罗曼.波兰斯基怀孕妻子的“魔王”查尔斯.曼森的传记片。曼森的传记片最终没有成型，取而代之的是一部名为《棕兔》的艰涩难懂的公路片。

　　当2003 年这部电影在戛纳电影节首映时，评论界一片讨伐之声。著名美国影评人罗杰.伊伯特称之为“戛纳电影节有史以来最烂的电影”，而加洛则回应说伊伯特“是头体形宛如奴隶贩子的肥猪”。伊伯特继续回应：“总有一天我会瘦下来的，但加洛先生却永远无法摆脱《棕兔》导演的身份”。斗嘴管斗嘴，最终加洛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立刻离开了戛纳，并且选择隐退江湖。《棕兔》之后我们几乎就没怎么在大银幕上看到他的身影，直到2009 年，他才凭借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的《泰特罗》重返影坛。

　　“我只想保持自己的独立性”

　　在加洛合作过的导演中，几乎没人能让他说句好话。他讨厌拍《痞子大逃亡》时的基弗.萨瑟兰，讨厌拍《亚利桑那之梦》时的库斯图里卡，他称科波拉为“索菲亚的肥老爹”。

　　对于演员他也同样毫不留情。他因为安洁丽卡.赫斯顿（在《水牛城66》中饰演母亲）只拍了三天戏却拿了30 万美元酬劳而耿耿于怀；克尔斯滕.邓斯特原本应出任《棕兔》的主演，却因为没有亲自与他面谈而被炒鱿鱼；薇诺拉.赖德本来想要来演《棕兔》里的配角，但加洛因为她睡懒觉而叫她回家，“我告诉手下，到了小镇（拍摄地）后，见到的第一个超过12 岁、不满100 岁的姑娘，就请她过来演这个角色。”

　　加洛时刻都显露出不惜与全世界为敌的生猛态度，他也因此在圈内外树敌无数，除了小报记者以外，他在威尼斯的“失踪”也不会激起任何波澜。不过，加洛对此不以为意，今年7 月他在接受《观察家》杂志采访时表示对目前的人生状态很满意：“我人缘一直就不好，但这没什么关系。我活着并不是为了给人拿来当宣传噱头的。我不是个无政府主义者，也不喜欢怨天尤人。我并没有想要颠覆什么，我只想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不要因为害怕什么东西而被经纪人和企划人员精心保护起来，现在这样我才觉得舒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