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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王小帅:艺术片上映 就像在快餐店点炸酱面

来源:南都娱乐周刊 作者:艾辉
2010年03月18日14:47

  作为中国第六代导演的代表人物,王小帅(在线看影视作品)拥有着敏感的影像触觉,始终关注大时代背景下普通人微妙的痛感。《十七岁的单车》是他迄今为止最出名的作品,它既是王小帅 “地下”时期的代表作,同时也是最能透露导演青春期情结的“日记”。而在商业时代,导演却发现自己多么地不合群。王小帅最近刚刚完成新片《日照重庆》的拍摄,希望能够赶上戛纳影展。而对于上映,则无从期待,他说,如果上映,就只好“臭不要脸”地吆喝观众来看了。

  初拍电影

  “拍电影就是把人给拍动了”

  一个导演的风格树立在很大程度上得从他还没有做导演说起,好比张艺谋(在线看影视作品)之视觉,是因为他做过摄影师;陈凯歌(在线看影视作品)之意境,是因为他出身书香门第并写过诗。王小帅则是美术出身,主要是受父亲的影响,自己的兴趣并不大。这一段经历首先让他特别注重电影的画面质感,其次当然也为他提供了处女作作品讨巧而相对易于把握的题材—一对艺术家夫妇的苦闷生活。

  南都娱乐:怎么想到从学画画,转行去学拍电影?

  王小帅: 学画画呢,主要是父亲让学的,也不是自己找的兴趣,那时太小了。因为父亲在话剧团,老看他们拍戏,潜意识对表演、排戏有概念。后来到了美院附中,才知道天外有天,都是全国来的精英,觉得自己跟不上,而且那个时候学画画都比较单一,传统,基本都是架上的,不像现在有行为艺术、雕塑、巨幅等等。我觉得手脚很憋屈,《黄土地》那个时候不是出来了么,我就知道有电影这么一回事,于是就想考入电影学院。

  南都娱乐: 你的第一部作品《冬春的日子》,说的就是艺术家的故事,演员是你的朋友刘小东、喻红,选择自己熟悉的题材,算不算是一个比较讨巧的办法?题材也是边缘的。

  王小帅: 对,刚开始拍的时候,也没钱,就借了一点点。想拍什么,只能从最基本的开始,概念就是用胶卷把人拍动了,就是拍电影。只能把目光放在最边上的熟悉环境,找哥们帮忙。相对于大的环境,我们的题材算边缘,反映艺术家的苦闷。当时中国电影的题材主题还是流行宏大的,主要是工农兵题材。但对我们自己来说,就不觉得是边缘,也不懂什么是边缘。只是没有人去触碰这个群体,没有什么人去关注这些搞艺术的。这个群体的精神状态很迷茫,毕业后取得一点点成就,但国门逐渐打开,外面世界的思潮也逐渐涌入,这个时候他们就开始陷入自我怀疑,思索着何去何从。

  南都娱乐: 很多导演拍处女作,会选择自己熟悉的家乡题材,比如贾樟柯会选择山西小镇,而你在上海、贵阳、武汉都生活过,但却在后面的作品才涉及到,这是为什么?

  王小帅: 我在北京生活了十年多,当我触摸到摄影机的时候,北京才是当下能够感受到的地方。而且很现实的是,如果搬弄摄影机去贵阳、武汉啊,也是达不到的。中国解放以后,出现了人口的大面积搬迁,是很普遍的,我们家是邮局出身,更是各个地方调动。而且中国家庭越来越以个人为单位,比较分散。我因为父亲工作调动的关系,在不少地方都生活过,其实是一种漂泊的状态,有点像在流浪,所以对户口啊、家乡啊这种概念不是特别强烈。


  南都娱乐:你早期作品中的人物故事都比较极端,很残酷,是你自己的审美取向吗?

  王小帅: 像《冬春》、《极端寒冷》,都是当时中国电影还不能触及的灵魂的东西,是展现一个群体的焦虑。拍《极度寒冷》时,我在艺术圈比较熟,当时行为艺术刚刚出现,比较敏感,出了一些事,大环境比较压抑。我个人比较喜欢冷酷的东西,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自己的温度。

  体制之外,地面之下

  “《十七岁的单车》是城乡接合部产物”

  大多数第六代导演都经历过所谓“地下”到“地上”的过程,他们很多作品都是没有公映,是体制外的作品,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拍摄的题材比较敏感、个人化,与大的政治语境不融;另一方面,则由于他们拍电影的渠道也是非主流的,是商业时代到来前被抛置在“灰色地带”中的无奈之举。王小帅是其中最有说服力的亲历者之一。

  南都娱乐: 早期拍电影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审查、体制这些问题?

  王小帅: 拍的时候不是很清楚这些概念。我只知道计划经济体制下,电影厂拍电影拍多少是有指标的,国家电影厂拍片是国家投钱,如果市场不好甚至没有市场,是国家计划的一部分,市场压力不是很大。当时我们拍电影时,想的是不需要国家拿钱,是自己拿钱,没有伸手要钱,觉得是不需要审查。后来才意识到,这样做也不行,即便没拿钱,也得纳入计划内,那个时候不理解(现在理解了?)这个时候更加证明当初是不可理解的。现在产业化市场经济,大概是在2003年开始,现在公司可以拍电影,银行能够融资,电影管理机构成为一个服务机构,职能也发生了变化。

  南都娱乐:感觉以前导演选择的题材更大胆,反而现在更加谨小慎微,有没有这种感觉?

  王小帅: 每一个环境都会决定其他方面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计划经济时代如果不从经济上考虑,他可以做一些大胆的事情,是因为把计划体制作为相反的对立面,如果他被体制压制了,就有一些反抗的举动,这个对比面好找。特别是年轻人,做艺术,容易找到一个发泄情绪的对立面,而现在这个对立面变成了市场,创作者与市场的对抗显得很薄弱,你总不能跟市场对抗吧,不能做亏本的买卖,反而在题材选择上考虑更多。

  南都娱乐: 《十七岁的单车》是通过了审查,具体到这部电影,为什么不能公映?

  王小帅: 《单车》是在《扁担·姑娘》之后,国内已经有民营资本的注入,开始允许某些机关下的公司拍片,但电影的归属权是有归属的,是有指标的,你拍片子拉来钱,还要去找指标。比如大厂北影厂好像有二十几个,你多拍了不行,你少拍了也不行,没完成任务。《单车》是一个转变期的产物,是一个归属模糊的作品,明明是某个机构出了钱,但版权又得给电影厂,还要交钱,电影厂卖厂标给你,有点像城乡接合部的产物。我当时做《单车》的时候,就在整个灰色的区域,完全市场化的阶段还没开始。《单车》有来自法国、台湾的资金,北影厂对这个电影的版权所属模糊不清,就会审查很严格。那个时候,我们经常听到所谓“枪毙”的消息。

  南都娱乐: 你对“地下导演”的称号反感吗?

  王小帅: 很正常,当时做电影的人都很没概念,导演、制片人、投资人都这样,这些称号都叫得热闹。现在放开了,这些名词就逐渐减少。


  被延长的青春期

  “因为审查制度,国内还不具备拍青春片的环境”

  普通观众也许不会去探究电影版权的归属,也不会想它究竟是在哪一个点上导致审查不过,他们的观影其实很单纯。《十七岁的单车》如果从电影本身来看,其实是一部风格清新的作品,演员高圆圆也是在这部电影里展露她日后作为气质玉女的潜质。按照今天的眼光看,这部电影还颇有一点日韩残酷青春片的调调。王小帅承认,自己对青春题材是有很深的情结的,打算筹拍《我11》,《青红》原名《我19》,这些作品与《单车》共同连缀成一个青春期成长的概念。

  南都娱乐:今天看《单车》,觉得它有点今天日韩青春片的感觉,你自己有青春期的情结吗?

  王小帅: 我觉得人的一生中,青春期是最可贵的,是最生动的,最叛逆的,感情的触角最丰富,对光明、苦闷、爱情等感受都是最饱满的。我们的题材到了中年阶段,有更多其他的东西进来,而不是一些生命本质的东西。

  南都娱乐:如果讲青春片作为一个片种,国内好像就没有形成这个类型,不像在日韩。

  王小帅: 一切都在刚刚开始,市场还不完善。一旦电影被定为商品,自然会贴上标签,男人用的,或者女人用的。现在是古装武打戏更挣钱,还没有人去开发这个产品,观众也没有形成消费习惯。

  南都娱乐:是不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很难寻找到适合拍青春片的演员。

  王小帅: 我觉得演员、导演、剧本都不是问题,问题的关键还是受政策的掣肘。你比如说拍青春期,很多好感的东西,初恋、青春期的发育要不要拍,你不能拍早恋吧,男女之间的暧昧不能拍吧,青春不完全都是甜美的,也有残酷的东西,日本就叫青春残酷物语,因为少年很敏感,对一些情绪的反应都是放大的。现在国内还没有分级,让未成年人看就要担心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成年人没问题,他们可以通过电影去回忆。别说青春片,还有恐怖片不能拍,我们不能提鬼,不能拍一些灵异的东西。灾难片也不能拍,片中美国白宫被炸了,也没问题,电影是个梦啊,但在国内就不可以。为什么武打片盛行,是因为拍一群人劈里啪啦在打,如果有刀子插到身体里,流血的镜头,剪掉就好了,其他地方还是很热闹的,很娱乐。

  南都娱乐:在你的电影中,经常去塑造父亲的形象,为什么?是有自己的经历在里面吗?

  王小帅: 我是不了解80后的,更别说90后,但我觉得人本身的生长过程是差不多的,都是从一个胚胎开始长大,到了青春期就叛逆,尤其是男孩子首先是对父亲偶像的打破,很多人都这样,在自己十四五岁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爹就很不屌他。我拍的电影里没有一部是与自己经历太贴近的,可能《青红》中的父亲有一面很像,因为他也是从上海带着家庭来到了贵阳。

  在商业时代不合群

  “我所能做的就是在快餐店门口,臭不要脸地吆喝,希望观众吃这碗面”

  去年在上海国际电影节某个论坛上,王小帅像一个愤青一样发言,说宁浩、陆川等人作为导演是失败的,让主持人张国立都觉得尴尬,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很现实的情况是,王小帅能够公映的电影都在票房上无甚收获,尽管他说自己的片子从来没有赔钱过,而且赚了不少。王小帅在商业时代的不合群,其实是一拨拍电影的人的典型代表,重点在于他们将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要么适应,要么干脆不跟市场玩了。

  南都娱乐:你曾经说过宁浩、陆川作为导演是失败的,引起很大的争议,有人说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现在看,会觉得太冲动了吗?

  王小帅: 事物都是有两面性,是看问题的角度。在这个商业化的阶段,导演进入后,要做什么样的导演是基本概念,如果追求商业价值的话,导演本身的创作特质会相对蜕化或者被约束,因为你只是转动机器的一个环节,仅仅是一个主推作用,你就是为商业、票房打工。而导演另外一个特质,就是艺术创作,承载文化的表达,离工业越远,表达得越多。我说的失败,是说你作为导演表达自己的东西太少。

  南都娱乐: 你不怕这样说,会得罪同行吗?

  王小帅: 我不觉得有得罪谁,是一个大家可以参与讨论的话题。我们现在受众对电影的概念是被误导的,当然当时所说的成功失败很难在短期内说清楚。有些导演说我票房好了,是成功的,这种说法也不太恰当,很多电影经典不能以票房论成败,很多流传下来的电影经典,当时也没有什么票房,但我们这些导演是受益的。但大家都在比谁挣钱多,比谁车好,比谁房子大,都忘了电影本身承载的文化责任,这样的想法也是愚蠢的。你不能否认电影除票房之外的功能,比如说《阿凡达》票房那么高,国内导演达不到,你是不是也要说自己失败了,是不是也有酸葡萄心理。那我拿了那么多奖,是不是也得有人有酸葡萄心理,有的人的心里也是羡慕的。很多导演的心里都曾涌动过艺术创作的冲动,但现在却被简单地以票房来衡量。

  南都娱乐:你好像说过,自己的片子在国外没有亏过,也赚了不少。

  王小帅: 我赚钱是不说的,《单车》、《青红》在国外是挣很多钱的,《单车》在意大利发行,我在意大利的餐馆,一个厨子从后面跑出来,要跟我合影,说很喜欢我的电影,因为《单车》很像他们的《偷自行车的人》,王小帅的名字在意大利很出名,只不过用英文拼起来,不是很好念。

  南都娱乐:不了解的人,会觉得拍艺术片的人会穷。

  王小帅: 经济的规律就是计算投入和产出,是要看回报率。如果吹牛可以上税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吹牛了。

  南都娱乐:你自己会渴望票房的巨大成功吗?

  王小帅: 说实话,除非是进入美国主流产业的局面。美国是经济崇拜最厉害的国家,导演在好莱坞是一个赚钱的机器,好莱坞是一个标杆,如果你能进去,那说明你就能挣钱。比如昆汀·塔伦迪诺在拍《低级小说》时,也是拍独立电影,但是当他进入好莱坞体制内,行业规定他就会成为一个百万富翁。

  南都娱乐:之前的《左右》上映日期一改再改,上映后质疑也多,当时是不是很大压力?

  王小帅: 我们现在电影上映的情况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们就知道要面临的是一个大油锅。现在的情况是,大片、烂片一锅烩。稍微严肃的片子,就是身陷火海。艺术片上映的状况就像在快餐店点炸酱面,都很拧巴。很多观众进快餐店是吃汉堡,我们只能拼命说,这里有一碗面,很好吃,你试试吧。

  南都娱乐:现在拍片子会不会有意识地调整去适应市场?比如新片《日照重庆》里用了范冰冰。

  王小帅: 我觉得大明星是有宣传点,不等同于卖点。某一个明星的票房号召力还不稳定,还在试探中。内地大明星的影响力还真不如港台的。我承认有宣传点,至少是在发布会。别说范冰冰了,我前两天看新闻,说一个发布会很沉闷,来了芙蓉姐姐,媒体就兴奋了。

  南都娱乐:你曾说过《日照重庆》是严肃题材里的大片,我们应该怎么理解?

  王小帅: 《英雄》出来的时候就告诉观众花了多少钱,现在中国人对钱的概念产生了变化,一个LV包花十几万,在以前是不能想像的,但现在就很了不起,中国人形成了对消费变态的崇拜。在这个心态下,观众和媒体对一部电影花了多少钱是很敏感的,所以很多大片都会告诉你我们花了多少钱,投资多少,观众的心态是,我们那么穷,你却花了那么多,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片子,只有钱多才是让观众下巴掉的卖点。《日照重庆》是拍严肃题材中花钱最多的,一般这个题材是不置景的,我们要在重庆解放碑封路的,要在江边建房子搭景的,你以后看电影,看到画面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安排的,都不是偷偷拍到的。现在古装片都是在影视城里拍,请一个军队换上衣服拍场面,如果搭了一个宫殿,还能给其他片子用,所以他们现在说自己花钱,说不出来花在哪里,只能说我们花钱花在衣服上,甚至头发上的头饰。陈凯歌拍一个大片,就建个宫殿,以后还能用,收租金嘛。而我们这个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里,需要很多群众演员,每一个是设置好的,就目前来看,投入是很大的。

  南都娱乐:这部电影何时上映,到时候你会怎么去向观众介绍它?

  王小帅: 什么时候上映,我真的不知道,这就交给了专业的发行人员,我所能做的就是在快餐店门口,臭不要脸地吆喝,希望能够吸引更多的观众来吃这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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