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是一部“无人不哭”的影片,但看完之后,在黑暗的周围一片唏嘘声中,我不禁充满怀疑地问自己:难道俺不是“人”吗?咋没有一滴眼泪?!细想平日自己所作所为,并非铁石心肠之人,甚至有时还脆弱得难以启齿。可是面对这样一部从还没进影院就斩钉截铁地告诉你“我们就是要让你哭”的电影,我却吝惜得一滴眼泪也不肯给。
并不是叛逆心理作怪。实际上虽然对梁咏琪一点也不感冒,但崔健对我等“愤青”还是颇有号召力的。怀着对崔健的敬意和对他演电影的好奇走进影院,虽然不是想要挥舞着免费派送的手帕刻意感动一把,却也绝不是准备拿着斧子来乱砍乱杀的。
镜头上出现久违的崔健,虽然已近中年略有发福,但眼中的忧患和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神情,还是让我的心轻轻触动了一下。但当他一张口,台词的无力立刻使崔健在镜头前显得紧张和局促。这不是崔健的错,毕竟他不是专业演员,我本身对他也没有“演技娴熟”的期待。但几个实在是像“摆拍”的“正义凛然”的镜头,更使我对导演和摄像心生恨意:就用这样拙劣的手段糟踏了我心中的偶像。
不过没过多久,导演就让崔健随父母突然双双死亡的情节从影片中消失。而故事生编硬造的斧凿痕迹也越来越重,让我所有的感动都被不合理的情节所解构。不知道是不是父母二人早就预料到会双双撒手人寰,于是将全家福照片洗成四张,以便兄弟姐妹日后相认;不知道是不是大哥早就安排好了将弟弟妹妹送到人家寄养,所以竟然能无论平房、楼房、知识分子、出国人员家庭,一找一个准;不知为何北方生、北方长,后来跟随养父养母到美国之后的二妹怎么回来之后变成了一口的香港腔;还有不知为何同居北京的大哥和小妹十多年苦苦寻找未果,却被刚刚从国外回来的梁咏琪连中文都说不利索的男朋友一下子全都搞定;姜武在宾馆门前几乎与二妹相逢却因一场本可避免的争斗和车祸而泡汤,非要等到两手套上手铐被人民警察送到正在演出的剧院,而被称为著名艺术家的齐思甜指挥也竟然就会将满场观众扔在一旁,和兄弟姐妹抱头痛哭;而群起鼓掌的宽容的观众(估计都是赠票吧)和眼含泪水的警察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真正激起我反感的原因并不在于故事情节的不合理,而在于影片的不真诚。据说这是这位导演的第一部电影,但他并未讲述和自己经历或心灵有关的东西,实际上是独子的他虚构了这样的一个故事难怪漏洞百出。但是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导演,要想拍电影,要想找到钱,首要的任务是要获得发言权,而不是发言。所以他和著名的香港制作人文隽一起想出了“要想赚别人的钱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赚取他的眼泪”的高招。煽情始终是打动人掏钱买票最为有效的手段,此片就像大街上乞讨的孩子含着眼泪拽着你的衣角,让你流下同情的泪水,从钱包里掏出钞票,然后怀着对别人命运不幸的慨叹和对自己善良行为的满意而去。但是殊不知在这些孩子的背后,是一双双大人贪婪和满足的眼睛。
也许像我这种怀着多疑、警惕心理看电影的人实在只是少数,否则这部影片也不会红遍大江南北,以小投资换来高票房。但是,为了保存住自己那一点点的真诚,还是不要让同情心随意泛滥吧。看电影如同谈恋爱,还是两人并肩而行,谈谈话、聊聊天的好。时刻带着纸巾进影院,时刻准备感动一把的人不是在意淫电影就是在意淫自己。
■罗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