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马三立曾在天津汇文中学念书。刚进学校时,别的同学都穿着黑色校服,只有他却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破大褂。话语尖刻的郭先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挖苦他道:“告诉你,咱这是汇文中学,天津卫数得着的学校。回去给你们家大人捎话,不穿校服别来了!”
虽然深知家境经济拮据,马三立还是不得不向父兄讲了先生的警告。父亲万般无奈,将准备买炉子和煤球的钱拿出来为儿子筹办校服。父亲委托哥哥去买,三立却主动提出:“爸爸,让我去吧!”结果他买回来一套起码大三号的校服,穿起来活像一件肥大的斗篷。他为什么这么做?在父亲的诘责下,他小声解释道:“我想,冬天套棉袄……明年我再……还能穿几年……”半晌,父亲叹了口气:“哎,闹了半天,他的‘包袱’使在这儿啦!……”“包袱”是相声演员逗人笑的惯用手段,但作为中学生的马三立平生以来第一个“包袱”却使人心酸,使人落泪。
马三立最为人所知的相声是《买猴儿》,然而,也正是因这段相声他被打成“右派”。后来周总理听说这段相声被禁演,马三立也被打成“右派”时说,马三立这段相声讽刺一下那些官僚主义者,有什么不可以?马三立这才重返舞台。
1984年,与马三立相依为命患难终生的结发妻子去世后,他竟然在妻子的墓碑前为自己立了一块墓碑,显然饱经沧桑的老人看透了人生。他是一个生活中严肃,甚至近似悲壮的幽默大师,他的一生为了别人欢乐自己却甘愿吞饮苦涩之水。
马老现在对老年人的保健很有心得,他说,健身要因人而异,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采取不同的锻炼方式。“我早晚共走一千六百步,坚持搓脸、磕牙、搓头发;每天用手摸脚面,用脚踢屁股,扭腰转身,拍打前胸后背。”
说起磕牙,还有一段笑话呢。“文革”时,马老在“牛棚”每天坚持搓发、磕牙两次,每次十分钟。他偷着磕牙时,被人发现了,硬说他对党“咬牙切齿”,于是,大会批、小会斗,他才中止了磕牙。其实磕牙对牙齿有保固作用,马老这么大的年岁牙齿不松动,跟他的磕牙有直接关系。
(《名人传记》2000年第9期 王文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