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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画/王鹏 |
“你别说，这个‘杜丽娘’在年轻演员里还真算不错的！”
“是挺好的，可要不是有赠票，我肯定不会买这个团的演出，谁能想到一个县级剧团演起《牡丹亭》也有模有样的？”前晚，浙江永嘉昆剧团在长安大戏院演出昆曲《牡丹亭》，演出结束后，两位观众边走边感叹这是一次意外惊喜。
浙江永嘉昆剧团演出的永嘉版《牡丹亭》，是“名家传戏——2014全国昆曲《牡丹亭》传承汇报演出”中的一场。这次展演共有八个版本的《牡丹亭》陆续上演，其中最受欢迎的当属12月13日、14日的大师版《牡丹亭》，开票仅两个小时，所有门票即被抢购一空，演出当天天桥剧场门口还云集了不少等待挣一笔的“黄牛”。相比之下，几场由年轻人演出的《牡丹亭》，票房数字就没有那么好看了，出票率都还不到一半。永嘉版《牡丹亭》的现场，有一多半观众都是拿着赠票来的。
对于票房不好，永嘉昆剧团团长张胜建并不意外，“‘看戏看角儿’，毕竟我们只是一个县级剧团，根本不可能和大师们相提并论，也很难和上昆、苏昆、江苏省昆这些知名院团相比。” 为了给自己的年轻演员鼓鼓劲，张胜建再三叮嘱此次活动承办方北方昆曲剧院的工作人员，“一定要帮我们找一些观众，别让场面太难看，凉了演员的心。”为此，北昆特意组织一些戏迷团体和艺术类高校的学生前来捧场。
其实，对于已经成立六十年的永嘉昆剧团，此次进京演出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张胜建说，在越剧盛行的浙江，昆曲是非常弱势的剧种，永嘉昆剧团全团只有十几名演员，根本演不了整出《牡丹亭》，“这次展演是我们第一次推出比较完整的《牡丹亭》，因为缺少合适的小生，演出只能以旦角为主，《拾画》《叫画》等小生戏都没法演。连站在台上的‘杜丽娘’由腾腾，还是从小花旦转的闺门旦。”
今年26岁的“杜丽娘”由腾腾站在台上，唱腔表演都不如大师们那么有韵味，但俏丽的扮相让人看得赏心悦目。在舞台上已经摸爬滚打近十年的她，还真有一番定力，演出中，台上的一个灯炸了，碎片纷纷落下，可“杜丽娘”和“春香”却一点儿没受影响，依然陶醉在园林春色中。张胜建希望观众能更宽容一些，“我们团没有什么老演员，年轻演员必须迅速成长起来，如果观众多一些鼓励，他们会成长得更快。”
昨晚，在梅兰芳大剧院上演的大都版《牡丹亭》也是年轻人担纲主演。北方昆曲剧院院长杨凤一说，大师版《牡丹亭》固然值得称道，但《牡丹亭》的青春气息也很重要，大都版《牡丹亭》就特别强调了故事和舞台的青春气息。“大师版《牡丹亭》不是一场追求票房的商业演出，更多的是为了传承昆曲艺术，而这传承就是要传承到年轻人身上，年轻的‘杜丽娘’、‘柳梦梅’才是重点。”
杨凤一认为，今天的年轻人坚守在昆曲的舞台上比大师们当年更不容易，“昆曲辉煌的年代，文化艺术消费形式还比较单一，没有太多外来艺术的冲击，因此他们能有更多的粉丝，被认可的机会也更多。今天的年轻人面对越来越市场化的环境，要承受的压力和诱惑非常多。”她透露，在大都版《牡丹亭》中饰演杜丽娘和柳梦梅的朱冰贞、翁佳慧，一个月的工资不过三千多元，《牡丹亭》演一晚上三个半小时，演出费才两百元，“他们就是靠观众的掌声，才能在这个寂寞的舞台上坚持得更久一些。”
“如果不是怀孕了，我肯定每一场都会去看。”新华京昆社的周劼人是一位昆曲的超级爱好者，也是非常认真的票友，这次展演她一共买了四场演出的票，其中包括票房并不太好的浙昆。她说：“看大师更多的是‘致敬’，但看年轻演员则是一个鉴赏的过程，让你更懂大师的好，也能发现年轻人的可贵之处。”在她看来，欣赏大师就像在看一个精致的艺术品，只能说好，但看年轻演员的成长则有另外一种幸福，“和他们一起成长，看着他们越来越成熟，一起慢慢变老。”
从自己的京剧老师张正芳身上，周劼人也发现普通观众的鼓励对演员有多重要，“别看张老师已经八十多岁了，可是她依然记得几十年前的每一场演出，有哪些观众给她提了什么意见和建议，有名的没名的一个都没忘。”
在周劼人看来，观众今天给年轻演员的鼓励，也是自己年老后的财富，“年轻演员就是靠着一场场演出才能成长，如果我们只肯蹭票不买票，他们的演出机会就会越来越少，等我们老了可能就没有大师可看了。”来源：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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