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中的“角儿”可以不演人,演滋味吗?
生旦净丑可以演苦涩甘甜,把一杯茶说明白吗?
剧场可以变成一个口腔,观众可以成为一排牙和舞台上的舌头一起品茶吗?
生津、回甘、喉韵可以被演出来,看得见摸得着吗?
日本茶道的“一期一会”可以被中国戏曲的唱念做打演绎得准确精彩吗?
“滋味不停留”可以解释茶道中“喜散不喜聚”的况味么?
一只舌头与滋味的缘分能说清“独座之境”么?
武生可以在爵士乐里打斗吗?
花旦可以在蓝调口琴里出场吗?
光影可以展示“茶本无味”吗?
我们可以给这样一种形式起个名,叫“梨园蓝调”吗?
“茶杯里的风波”总用来形容无关痛痒、不值一提的小事,我们这次就是花大力气去讲一讲茶杯里的事,或滋味从茶杯到嘴里这一路上的事。
起初,只是因为一句“苦是香的骨架,涩是味的刻度”,眼前便有了一个画面,回甘是可以演出来的,不仅回甘能用生旦净丑来演,生津也可以。进而生出一个想法,为什么不做一个实验,用生旦净丑演滋味,用滋味去展示不同国家对滋味的理解,于是有了今天的“滋味三部曲”,关于酒,关于香水,关于茶。
用花旦、青衣、武旦来演香水中的前调、中调、尾调,用生行和净行来演酒中浓烈,用生旦净丑来演苦涩甘甜。戏曲行当对滋味诠释的准确,使这些程式动作成为一种语言,去翻译不同国度关于味觉的体验,再把这些体验在舞台上讲出来,让剧场成为一个新的感官交流的空间。在这里,千古不变的程式真的成为了一种载体,装得下异域文化对世界的理解,戏曲身段变成了当代剧场的一个办法,清除了全世界人民的感官障碍,红白黑黄各色人等坐在一起感到同样的甘甜凛冽、香气扑鼻,难道不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么?
因此我们做了“滋味三部曲”之第一部,说茶。
“一期一会”是日本人对滋味的理解,一生只见一次,所以要分外珍惜。我们把这个意思作用在滋味上,用“滋味不停留,回甘每次都不同,易逝又不再来,不如享受它吧”来做此剧的题解,是否准确呢?见仁见智,但正好借这个题,表达“珍惜不是因为际会美好,而是因为独一无二”的贵重理念。什么是最贵重的缘分?一切都是。因为事事都不会重来,所以时刻要分外珍惜,又因为珍惜而真正地放下。所以我理解的一期一会,不是一辈子只见一次只有一人,而是每时每刻都只有一次,所以珍惜是常态,所以放下是常态,所以上路是常态,所以看风景是常态。
祝走进剧场的你只当是来看风景,是来喝一杯茶,愿你自在欢愉,愿你安处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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