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辉《陌生女人的来信》剧照(资料图) |
奥地利作家史蒂芬·茨威格的代表作《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终于被搬上了戏剧舞台,和孟京辉的名字联系在了一起。相较以往狂妄的改编风格,这一次他更依赖于文学的原始力量与理想主义。
一开场,女人念着德语独白,一丝古老而诱惑的油墨味道扑面而来。茨威格书写的爱情与绝望,借由女人献给W先生最后的秘密情书绵延展开,“离开了你,我就不愿意高高兴兴地活着”。简单的措辞、直白的逻辑,字字却像炸开了的花苞,怒放着对爱的执拗。自她13岁与他相遇,她的喜怒哀乐便全由他主宰。她和他共度良宵,还为他生下孩子,她的心意他却丝毫未知。可相比对男人的爱,这个苦她吃得下,“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比得上一个孩子暗中怀有的不为人所察觉的爱情,因为这种爱情不抱希望,低声下气,曲意逢迎,委身屈从,热情奔放”。毫无疑问,茨威格的文字是整出戏的灵魂,一字一句念出,都足以让人动容。所以戏中保留了部分原文,以朴素的独白形式串联起女人走过的一轮又一轮春夏秋冬。
作为该戏唯一的演员黄湘丽,其表演可谓“解放”了茨威格笔下这一经典的悲剧人物。原著中,女人既不要求男人的爱,也不要求同情和慰藉,唯一的要求就是请他相信她最后也是唯一的倾诉。她就像个在隐忍中修行的苦行僧,沉默不求回报。而在舞台上,黄湘丽则赋予了角色更饱满的情绪和更极致的发泄空间,时而歇斯底里,时而热情奔放,时而又愤怒狂暴,是不同于原著、不同于电影的更加疯狂极致的人物性格塑造。其中一个场景中,她重复喊叫着“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卖身了!”仿佛把这个人物积蓄了几个世纪的情绪一并呼出,痛快又解气。孟京辉曾说过,“悲剧作品的力量,就是当你和悲悯进行对话时,能让你油然而生某种生命的力量,同时又有一种奢侈的美感”。那么,黄湘丽则把她体会到的生命力量,充满爆发力地传递给观众。在忠于原著的同时,又向观众展示了充满创造性的另一面。
除此之外,孟京辉戏剧一贯的荒诞幽默元素依旧点缀其中,圆白菜放入围裙象征怀孕,生出的孩子是一个上了发条满地爬的小玩偶,甚至最后女人的自杀,以打翻的一瓶红酒代表汩汩流淌出的“血液”……这些夸张的设计,为一度沉重的悲剧环境增添了一些“效果”,而又重新建构出一层更为坚固的悲剧氛围。我想,如果茨威格乘着时光机来到今天,看到这里也会会心一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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