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小时《如梦之梦》登上艺　赖声川奉上解梦地图

李宇春演的医生引来玉米疯狂追捧

叶锦添的旗袍绘出老上海味道

胡歌演的5号病人是解梦关键

　　等不及6月10日至23日《如梦之梦》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的盛大公演，上周末，已经有大量沪产“追梦人”奔赴乌镇——作为乌镇戏剧节的邀请剧目，赖声川早已名声在外的8小时长剧《如梦之梦》让不少上海人有机会先睹为快，而结论则基本是“好看，但信息量太大。第一遍要完全看懂，基本上很难。”说实话，8小时对观众的体能和脑力是巨大挑战，因此，记者请来造梦人赖声川“解梦”，希望能对即将走进东艺的上海观众有所帮助。

　　现场直击1：疯狂的玉米

　　很巧，看戏时，戏剧节特邀的华裔金牌编剧黄哲伦就坐在记者前面。谢幕时，从美国来的他很诧异，那么多优秀的演员，为什么只有那个短头发扮演年轻医生的小女孩谢幕时台下观众就狂呼，边上的翻译告诉他，那个女孩子叫李宇春，是很多年轻人的偶像。开场的高潮，全场欢呼的一场戏属于李宇春，谢幕时最响亮的掌声来自玉米，记者了解到，最狂热的玉米已经看过8次《如梦之梦》，他们甚至画出了一张详细的“李宇春台上路线图”，令赖声川也感到惊讶不已。事实上，胡歌、李宇春等年轻偶像的加入是开演前备受争议的部分，争议的焦点集中在李宇春身上。从现场效果看，李宇春的演技不显生硬，赖声川也觉得满意。

　　赖声川解梦

　　关键词：李宇春的粗口、玉米的狂热

　　偶像明星是双刃剑。我讲真的，他们偶像到什么程度，我不看电视，不知道谁是谁。但我不管你是不是偶像，你来我们聊一下嘛，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诚意。你要来，一定是在我们所有的约束之下。李宇春特别认真，我只知道她讲几句话（李宇春扮演的年轻医生，在台上爆了两句粗口），台下全部鼓掌，这在“如梦”以前的演出中是没有的。这场面可能是粉丝带动的，但是很自然。我是惊讶的，但是可以接受。她没有跑出那个角色就好。她和胡歌都非常有分寸，有纪律。

　　现场直击2：8小时和上下半场

　　之前的北京保利剧院、这次的乌镇和接下来的上海，都将会有两种公演法。8小时一天看完，以及每天4小时分两天看完。记者分别体验了两种模式。8小时在体能上是一种挑战，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在看第一遍的时候觉得看不懂，因为一天里太多的东西需要被消化，这对体能和脑力都是一种挑战。分两天看完相对来说不那么累，但情绪上会有一个被打断然后重新链接的过程。

　　赖声川解梦

　　关键词：看在当下

　　这已经是我第四次做这个戏。两种演法各有各的好处。一次看完有一气呵成的感觉，但是两天看完可以经历20小时冥想的过程。回到剧场，旁边那个陌生人又来了。我们把戏剧拉回到某种仪式性的感觉，在那时候一切“奇怪”会变得很正常，感觉你连续两个夜晚和同一群陌生人做了一件很亲近的事情。至于说累，我建议是不要有那个暗示，带着压力去看，好像一定要看懂一个答案。你作为观众，就活在那个当下就好，其它不用去管，不需要去费力想，这些人物自己就会串起来。

　　现场直击3：老上海味道

　　《如梦之梦》的故事从台北讲起，经过法国回到上海。全剧8小时，有近3个小时的故事集中在上海。尤其下半场，叶锦添的旗袍，古董复原式的道具到演员吐字地道的上海话，对于1928年代老上海味道的描绘与渲染，细致到发指。

　　赖声川解梦

　　关键词：顾香兰、天仙阁、牯岭路4号

　　“如梦”跟上海有很深的关系，严格来讲根本就是一部上海的戏 （赖妈妈是上海人，赖声川对于上海的很多印象来自母亲）。“牯岭路4号”我用过两次，以前还有一部作品 《回头是彼岸》里也用过。这不是虚构的地名，这条路上海现在也有，在大剧院人民广场往北那个方向。关于顾香兰（故事主要人物）英文名字的拼法“KOO”也是过去时代的拼法，只有老上海是这样拼的，我小时候很多我的长辈就是这么拼的，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故事设定“天仙阁”在当时的四马路，现在叫福州路，以前整条街都是堂子，现在是书店一条街，这是现在走在福州路上让我感觉很讽刺的地方。现在的汉口路也是戏里一个核心地点，以前叫三马路，王德宝（故事主要人物）的衣料铺就是在三马路。天仙阁的对联是舞美找到的，是台湾的妓院真实用过的。我想找妓院里面真的东西，但是要很雅的。虽然到最后女人还是很被物化，但我们的处理，还是想有文化在里面。

　　现场直击4：未必是“轮回”

　　故事的核心人物是台北的5号病人，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倒霉鬼，在襁褓中的儿子得怪病夭折和被妻子抛弃后，又得了一种叫做“不知道”的绝症。但整个故事并没有被死亡气息笼罩，而恰恰触发了观众的共鸣，既然“死亡”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毫无悬念的结局，那么余下的部分该如何活着？他的命运，也是“如梦”的核心命题。

　　赖声川解梦

　　关键词：5号病人（胡歌主演）、38度5、轮回

　　5号病人一直在发着38度5的烧，这个状态是真实的，是我1999年从《纽约时报》上读来的。那篇文章叫《无法诊断的病》。就是你没办法告诉他得了什么病，只能确定地告诉他会死。于是，一个在哲学上很大的题目就出现了——如果一个人得了一个很大的病，照理说怎么都有一个说法或者理由，比如因为抽烟得肺癌，很复杂的性行为患艾滋，总是有一个说法，一个因果，但5号病人并不是这样。

　　我会把自己放在那个位子，如果是我，我会怎么想，怎么去面对剩下的时间。一定很“呕”啊，得绝症已经很“呕”了，还不告诉你为什么。但这个就是人生，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你可以归到“命运”，这就是谁都不好说的事情。但是，我认为个性和努力还是可以创造命运的，人不是命定的。也许你会问，那5号病人怎么会这样呢？他也很努力，也很踏实，怎么会这样？这就是“如梦”要探讨的问题——生命中这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我在想有没有一个更智慧的看法，或者更超脱的看法。

　　不谈轮回，“如梦”未必是轮回，因为我们没有人知道什么叫做轮回。有人说是因果，但是我感觉如果只限于一个人生单位的话，那太多东西讲不通了，太多不公平了。所以我想讲的是，我们人类作为一个族群，一个整体，不断地在犯一些错，做一些危害自己危害地球的事情，更多的是关注人们的行为模式。当然我不排斥“轮回”的说法，在戏里最后也是这样，胡可拉着胡歌的手叫“亨利”，然后所有观众“哦”的一声，好像恍然大悟。但我还是处理得很含蓄，我没有说5号病人就是伯爵，我在处理上是不做定论，让观众去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