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为与张艺谋 |
搜狐娱乐讯 《金陵十三钗》男主演佟大为撰写的文章《圆梦》,将被收录在大型纪念 图书《金陵十三钗——我们一起走过》中。该著作由影片出品方新画面影业和北京磨铁图书公司联合出版,12月中旬全国公开发行。此前曝光的女主角“玉墨”扮演者倪妮所写的《我和贝尔演床戏》一文也收入在该书当中。主导影片前半段战争戏、体现中国军人血性的教导队队长“李教官”的扮演者佟大为,在《圆梦》一文中,回忆了自己与张艺谋导演合作的缘起,拍戏过程中的苦辣酸甜,以及和好莱坞一线男演员合作的收获,还曝光了在片中与女主角“玉墨”被删掉的一段感情戏份。
拍摄历时164天的《金陵十三钗》,是张艺谋导演拍电影以来耗时最长、耗资最大、耗费心血最多的一部电影。期间剧组的所有主创和幕后,都付出了极大的热情和诚意,令人尊重。所有工作人员都放弃了大年三十和家人团聚的机会,很多工作人员都是大半年没迈出南京溧水县城一步,其间的孤独、寂寞以及压力,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有深刻的体会。为了纪念这一段难忘的时光,新画面影业和磨铁图书公司,决定联合推出这本纪念图书。
为这本书撰写文章的,都是剧组各个工种的工作人员,既包括原著严歌苓、编剧刘恒、文学策划周晓枫这些才华横溢的作家,也包括多位新晋谋女郎,中国著名演员佟大为、曹可凡、黄海波、聂远,日本著名演员渡部笃郎、小林成男、山中崇,更有平常基本不摸笔、默默无闻奉献在最基层一线的场工、道具师、化妆师等。远在大洋彼岸的克里斯蒂安-贝安,也为本书亲自撰写了文章。
以下是《圆梦》文章全文
小时候,离我们家5分钟路程有一家电影院,每当有好电影,我总和几个小伙伴自男厕所翻墙进去看。影院的工作人员渐渐知道了这个门道,男厕所也开始增设人手,我们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但当张艺谋导演执导的《红高粱》公映时,连看门人也疏于职守去看片了,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电影片名出来,“红高粱”三个字占据了整个大银幕,我开始进入一片鲜红的世界。那会完全不了解电影,也不知道表演为何物,只觉三、四十年代的中国陕北穿越时空而来,真实而震撼,那片高粱地之后一直深刻在我的脑海里。之后,我便迷上了导演的电影。
2010年的11月9日,机缘巧合,我见到了导演合作14年之久的制片人张伟平,此前,我已听说他们在筹备一部前所未有的中国战争史诗电影,就是《金陵十三钗》。我跟他说:“我是导演的资深影迷,导演的电影我全看过,一个都没拉下”,伟哥(我们对张伟平大哥的亲切称呼)哈哈大笑,我向他主动请缨:“伟哥,不知道这个电影里有没有角色是适合我的呢?我喜欢导演的电影超过20年了,想跟他合作也超过10年了,真是特别想跟导演、跟您合作一把。”伟哥沉吟片刻,他说:“这部戏里有个角色叫李教官,他戏份不多,但相当出彩。”我马上向他表达我的心愿:“我自开始做演员起,就一直梦想成为导演电影里的演员,如果我能有机会参演这部影片对我来说就是圆了我一个梦”。伟哥说:“我们现在备选的演员挺多的,让我想想再说吧!”
我在忐忑中等了十天,终于等来了伟哥的电话,他说:“大为,你以前的戏我看过一些。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李教官这个角色也是如此,每个人都能演出不同”,他末了一句:“这机会我就给你了,我相信你能演好”,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终于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了,而伟哥的鼓励也给了我极大的信心。
初见导演,已在进组前,那阵我被伟哥渲染的民族大义激荡着,变得情绪饱满,斗志昂扬,恨不得将有关三十年代的书都看光。初次见面,我只铮铮地向他宣誓:“导演,这个角色,我等了十年,谢谢您和伟哥,我不会辜负二位的厚爱”。
伟哥亲自联系,专门给我安排了军事训练,我一进入训练场就好像化身为在战场浴血杀敌的军人。我是从最单调的重体力训练开始,起初,还有些小迷茫,甚至不知道这些训练是否真的在实拍时能用上。有一次,我在做持枪翻滚的动作时不小心把腰给闪了,躺在地上半晌不能动弹。我当时心真悬着,就怕受伤影响拍戏的进度。直到训练结束战争戏开拍时,我才感悟到伟哥的良苦用心,如果没有之前高强度训练打基础,不要说演戏,连拍戏时我都没法保护自己,也正因为我用心训练,在拍摄时的一举手、一投足、一个持枪、一个跟枪的动作就能看出我确实像是在军营里呆过的,这种生活的质感是无法取代的。
在现场,我发现张艺谋导演的与众不同:他不仅懂得戏、会拍戏、还非常尊重演员,他的工作人员会给予演员最无私的照顾,以保护演员的情绪与表演状态。在他的剧组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拍戏的时候,但凡某个工作人员在现场对演员表演发出任何不耐烦的声音或举动,这部戏之后,跟导演合作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因此任何一个演员,不管他是明星还是新人,不管他演了多少遍没有演过,导演都给予他机会。导演是个很较真的人,他不光了解拍戏是怎么回事,他本身还得过东京电影节影帝,特别了解演戏是怎么回事,表演是怎么回事。
他不仅能站在理性和感性的双重角度来诠释人物,与我们无障碍沟通,还能有效地运用情境让我们去成为那个人物,感受他的心境。我记得有一场我看女学生哭着唱诗的戏,导演给我放的真的就是唱诗班的那个音乐,让我去感受那样一种情境,情绪很快到了合适的位置,一发不可收拾,哭得稀里哗啦。
导演鼓励我们站在自己的角度为人物提出建议,他并不是简单粗暴地对待我们的建议,而是进行实验与推敲后,再下结论。电影里有一场戏是李教官从地窖出来,他准备走,玉墨追上来跟他有一段对话。我就跟导演建议说,我可能是仰慕玉墨的,就算是达官显贵一般也连她的手都摸不着,我能不能在这段对话里向她表达我的仰慕之情?导演说:“可能也行,按你这个试一试”。
按我的提议拍了七八遍,第二天导演给我看剪出来的片子,他说:“在这场戏之前,你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的战斗,你死了那么多兄弟,在你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的时候,怎么可能还去对一个你可能喜欢的人用仰慕这种未必准确的形式来与她接触?”我在监视器里结合前后的戏份研究自己那场戏的状态,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不合时宜。后来,我按照剧本的提示拍了几遍,最终找到了一种更准确的诠释。
回想拍摄《金陵十三钗》的一百多天,现在仍觉心潮澎湃的感觉,这是我从事表演以来第一次一部戏杀青了仍舍不得结束这份工作。因为早已习惯了每天手里握枪,身背三十多斤装备的日子,刚结束拍摄的那几天,突然脸上干净了、手里空了、身上轻了,心里还真是空落落的。特别想念我在剧中用的那把枪,在剧组里我总和它形影不离,我们俩就像是两个情谊深厚的老战友。
那是一把1934年产的毛瑟枪,和我爷爷的岁数差不多。这杆老步枪经历过战火,杀过敌,沉睡数十年后因为《十三钗》的拍摄再度启封。工作人员帮我站位的时候,拉动枪栓,金属枪杆经常从木质枪托上掉下来,偶尔还会出现卡弹之类的小状况。但是只要这把枪回到了我手里,拍起戏来,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我相信这把枪一定是有灵性的,是它于冥冥之中选中了我。
我对枪充满敬畏感:枪是武器,也是神器,它可以拯救生命,亦可以结束生命。开拍前第一次打靶训练,我用的是一把95式自动步枪,子弹很大,后座力也大,声音更大。我的手当时正好抓在退弹壳的位置,脸离撞针非常近,如果那时开枪,不仅手被夹掉一大块肉,鼻子也会被撞歪。多亏教官及时发现并制止了我,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后怕。
对于狙击手来说,枪就是身体的一部分,替他表达态度,陪他忍受孤单。为了寻找军人和枪之间的感觉,我每天拿着它、背着它,去习惯身体上多出来的十几斤重量。渐渐地,我感觉我可以和它交流了。我每天要做特效的妆,所以经常把枪蹭脏,我会不时细心擦拭它,不希望它染有污渍。有的时候它磕一下,碰一下,我也会很心疼。不拍戏的时候我会把它拿在手里,或是背在肩上,不会将它随意地放在地上。
临拍摄结束的前一天,我给它拍了很多照片,算是与与自己奋战一百多天的兄弟的告别仪式。而那天的照片存在我的手机里,它将和挥之不去的《十三钗》记忆一直伴我前行。
在这篇文章的最后,我想特别地感谢一个人:伟哥,你在我事业第二个十年的开始,给了我难得的机会。当我在放映厅里满含热泪看完成片时,仍在心中忐忑,是否已达到你对我的期望。你是我一辈子的好大哥,我将永远会铭记你的知遇之恩。《金陵十三钗》是我事业的新起点,我在拍摄这部影片的过程中所经历并学习到的一切,将让我终身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