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古装武侠大片一轮又一轮的轰炸后，惊悚片在竞争激烈的电影市场异军突起，成为大批投资商纷纷瞄准的电影类型。随着由《午夜凶铃》导演中田秀夫监制的《午夜凶梦》的上映，新一轮的惊悚浪潮再度袭来，无论投资规模大小，影片的主创阵容如何，大批惊悚片如过江之鲫，不断涌现。是什么样的驱动力给了电影人投资此类型影片的极大信心？小成本的惊悚片目前市场表现如何？明星在这类片中起了多大的作用？日渐粗糙的惊悚片还能走多远……这一系列问题引人深思，而对于观众来说，他们的想法则更直接：要惊悚不要忽悠。
惊悚片成电影新风尚
惊悚片可谓近两年国内电影的热门类型，刚过去的万圣节档期就涌现了《密室2》、《梦游3D》、《床下有人》等众多恐怖惊悚片。而将要在11月底登陆院线的《午夜凶梦》，势要带起该类型在今年贺岁档的新一轮厮杀。据《午夜凶梦》的制片人孙航宇介绍，电影是由日本经典恐怖片《午夜凶铃》的导演中田秀夫亲自监制，而且已经被好莱坞狮门公司相中，购买其翻拍权。“惊悚片在国内也发展了一个阶段了，我们用这部电影向经典致敬，也想看看中国的惊悚片离经典到底还有多远？”
虽然尚没有缔造出经典，但近两年惊悚片的票房可谓部部飙升。2009年贺岁档，陈小春主演的惊悚片《午夜出租车》以250万投资搏得了1300万票房，开启了惊悚片以小搏大的“吸金”之旅。2010年，《午夜心跳》在《赵氏孤儿》和《让子弹飞》的双重夹击下意外成为当年贺岁档“黑马”，票房突破3000万。到了2011年暑期档，杨幂主演的《孤岛惊魂》更是用500万投资换回近亿元的票房，使惊悚片彻底成为众人哄抢的香饽饽。文隽也不禁感慨：“现在多滥的惊悚片都能过千万，怪不得大家都想来搏一把！”事实也的确如此，今年6月初上映的《B区32号》被戏称为“看完就开骂的零成本恐怖片”，却也揽下1500万票房。
明星只是过眼云烟
虽然也汇集了不少明星，但是在惊悚片里，这些明星都只是过眼云烟，并不构成影片卖座的关键。投资小、票房高，惊悚片在中国已经形成了比较稳定的市场。虽然“奇迹片”《孤岛惊魂》为电影业注入了一轮“粉丝营销”的热潮，但业界人士和专家学者均表示，对于惊悚片，类型效应已经高出了明星的号召力。高军认为，《孤岛惊魂》的成功并不是杨幂一个人的功劳，“粉丝效应”也有待考证，“《大武生》里韩庚和吴尊两个有粉丝号召力的偶像，也没把票房带上去”。高军指出，意外地把电影推迟到暑期上映是《孤岛惊魂》成功的关键，而最重要的还是“惊悚片”的名号，“《孤岛惊魂》能让观众尖叫的点还是很多的，《床下有人》光用片名就能唬几百万，这就不仅是依靠明星来做到的了。”
电影学者葛颖认为，国产惊悚片的成功离不开电影业初具规模的类型片培养习惯。“好莱坞的类型电影已经非常成熟，但我们却是从上世纪80年代才开始进行类型片的探索。经过10多年的发展，我们类型片终于有了一定的规模，武侠、喜剧片等渐趋成熟，惊悚恐怖片因为它独特的试听冲击力理应在市场上有所作为”。在葛颖看来，观众对惊悚片保持着持久的新鲜感，那种恐怖尖叫的刺激又只能在电影院里得到释放。“中国的大银幕看不到国外的恐怖片，观众又需要影院带来的视听冲击，这就造成国产的恐怖惊悚片即使粗制滥造，观众仍然部部买账的现象。”
吓唬观众不是根本
然而，伴随着惊悚片一路飙升的票房同行的，是粗糙低劣的制作和日益下滑的口碑。观众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国产惊悚片剧情太不靠谱，“惊悚片是靠剧情说话的，烂片充斥、跟风严重、缺少独创性是当下国产惊悚片的主要特征”。上海大学影视学院教授石川这样总结。葛颖也指出，目前的惊悚片制作急功近利，以捞金为目的，失去了探索类型电影的勇气。“惊悚片不等于卖弄尖叫的弱智片，没有好剧本支撑的惊悚片就是个不健全的孩子，怎么可能发育得好。”文隽也表示，惊悚片的故事一定要自圆其说，否则肯定是烂片。
目前国产惊悚片把精力都放在如何在严格的审查制度下，来拍摄更为吓人的场景。但执导了多部惊悚片的香港“鬼王”导演彭顺在接受本报专访时称，吓唬观众不应该是拍惊悚片的目的。“例如有一部电影，女主角去洗澡的时候突然非常恐怖地大叫，所有的观众都吓一跳，但后来发现其实是因为水太烫了。这种桥段大家应该都会说无聊吧。所以我现在拍片想的不止是要让观众有被吓到的感觉，那不是惊悚的全部。在我看来，来自于人性的惊悚才是真正的惊悚，所以我现在都在进行这方面的探索。”
业界呼吁标杆性作品
面对惊悚片票房高、口碑差的局面，业界和专家共同呼吁“要拿出诚意，打造高质量的惊悚片”。孙航宇认为，故事不用功、粗制滥造的惊悚片现状给后续的投资者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惊悚片需要脱胎换骨，不然观众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望，迟早会产生审美疲劳，不上这个当。”石川教授也指出，类型片的周期两三年就会轮换，如果质量上不去，很快就会失去市场的地位。“这次《失恋33天》的成功，很可能会带来一轮小成本爱情喜剧的热潮，内地的惊悚片要是还拿不出像《女巫布莱尔》那样标杆性作品的话，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股惊悚恐怖片的热潮退去”。
因此，葛颖教授呼吁惊悚片大格局的转换，“惊悚片虽然是小众类型电影，但在未来的发展中应该有宽阔的视野，引进高智商的编剧和大牌导演加盟，这是好莱坞早就应验的成功之道。”他认为，惊悚片想要寻求突破有两个解决之道：一是和现实题材挂钩，将现实焦虑转化为惊悚元素，好莱坞成功的惊悚片也多来自于信仰、社会等热门话题，而并非全是鬼怪陆离；二是直面现实人生，关注民生、关注当下有国内特色的社会现实，惊悚的氛围营造背后应该是直指心灵的拷问，而不是故弄玄虚的空洞。
声音
资深影迷几乎不看国产惊悚片
不管业界做出多少揣测，观众不满意，怎么都是白搭。在影院工作的思思有很多免费看电影的机会，但她很少去看惊悚片，“中国的惊悚片做得太烂了，完全是故弄玄虚，自己吓自己。”
思思认为严格的审查制度不应该成为国产惊悚片质量低下的借口，“国外好的惊悚片就很多，像《恐怖游轮》跟前些天放的《密室2》一样，都是发生在一个封闭的游轮上的故事，可人家的剧本就特别精妙、引人入胜，所以电影制作者们应该在剧本上下功夫。”电影学研究生王倩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中国的恐怖惊悚片还是太缺乏想象力了，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的故事也说不好。我比较喜欢《禁闭岛》、《致命ID》这类有关人格分裂的片子，我们的惊悚电影可以更多关注边缘人群。”
相比之下，热爱恐怖惊悚片的影迷更是对国产惊悚片持“敬而远之”的观望态度。开元是骨灰级的电影发烧友，他坦言，看多了国外的恐怖片、惊悚片，你就会发现国内的电影抄袭情况有多么严重。“抄袭都抄不像样，而且越来越弱智，我只能驻足观望了。”
新报记者 吴轶凡 实习生 景 雪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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