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徐浩峰与猜想《倭寇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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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在前面，至今没有看过《倭寇的踪迹》，也几乎不知道徐浩峰这一版电影故事，究竟能呈现出怎样的姿势。但从徐浩峰的经历、文字和爱好来看，应该是偏向真实功夫表达，接近日本剑戟片的风格，下文将从大历史的时间段来聊一聊徐浩峰和他的《倭寇的踪迹》。

　　在《倭寇的踪迹》之前，徐浩峰的身份是北京电影学院教师、习武者和作家，他所著的《道士下山》、《大日坛城》、《逝去的武林》、《国术馆》、《大成若缺》等书，主要都是对民国武林的摹写。对于徐浩峰和张大春的《城邦暴力团》应该如何归类，本身就是极其棘手的难题，意味着要进行勉为其难的命名，然而自从金庸、梁羽生、古龙之后，武侠小说并无汹涌澎湃的集团化写作。明清时代的武侠小说，可以说是第一波。民国时期，还珠楼主、平江不肖生、王度庐等可以看做第二波，金庸等人自然就是第三波、也就是新武侠，那么徐浩峰、张大春等让能否撑得起当代武侠小说的大旗呢？张大春在《城邦暴力团》之后，《春灯公子》、《战夏阳》、《一叶秋》等更趋向传统文人雅士的笔记小说，徐浩峰倒是在武侠、功夫、江湖的世界中自得其乐，《大日坛城》更与密宗、围棋等杂糅。

　　对于当下读者来说，金庸、古龙、梁羽生依然是最具知名度的武侠作家，衍生出的流行文化仍旧占据中心位置。民国时期的武侠小说，多数都是传说，只有少量读者能够找到，那些卷轶浩繁的大部头，印刷量极少。至于明清时期的作品，除了极少数的，大多已经不在坊间流传。有关第一波武侠小说，钱钟书的父亲钱基博在民国初年，曾经写过一本《武侠丛谈》，目前已经重印发行。

　　武侠是中国人心中永恒的梦幻，作为一出时时变奏的童话，有着源远流长的传统。明清时期的武侠小说，多是描述江湖世界，有时又与公案小说混合，毕竟困境之中的老百姓，只能寄希望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与微服私访明察秋毫的青天大老爷，否认再无出路。，《水浒传》作为最经典的故事，遮蔽了其他作品的光芒，《七侠五义》、《儿女英雄传》等突围而出，但大多不被学术界所看重。

　　民国时期的武侠，剑客、刀客、拳师、镖师的传奇从出不穷，一时多少豪杰竟自峥嵘。除了江湖与庙堂的人间故事之外，平江不肖生、还珠楼主更是写实与神怪相结合，经常进入神魔世界，剑仙与血魔的千年冲突，从《西游记》、《封神榜》等起步，直接追溯回庄子、邹衍、东方朔的瑰奇想象。王度庐的小说有着相当现代性的人类触感，李安导演的《卧虎藏龙》截取便已显现魅力。

　　金庸、梁羽生、古龙等人，都能够架构起属于自己的江湖世界，或汪洋恣肆的舒展、或壁立万仞的坚持、或剑走偏锋的游戏，他们的小说超出了类型限制，成为20世纪流行文化的核心，许多角色、桥段和功夫成为现代语文的组成部分。影射是中国小说的传统，金庸最为娴熟使用，在《笑傲江湖》、《天龙八部》、《鹿鼎记》等后期作品中采取了如此手段。可惜创作力强的古龙早死，后起之秀温瑞安跟不上读者的需求，这一波也消散了二三十年。

　　再回到徐浩峰和张大春，他们的小说或可构成第四波武侠小说的新浪潮。对于电影来说，也当是如此。民国时期的《红烧红莲寺》到香港的《如来神掌》，大侠神仙都可以隔空打牛白日飞升，属于武侠片的草创时期。从胡鹏、关德兴的《黄飞鸿》开始，从戏曲等找灵感，即便有李小龙、刘家辉、洪金宝(在线看影视作品)、成龙(在线看影视作品)等真功夫傍身的演员出现，这个时代在张彻、胡金铨等导演指引下，武侠片开始走讨好观众感官享受的写实路线，威压的使用并非那么重要。

　　到徐克、程小东等人占据历史舞台的时候，新武侠登堂入室，新视觉加表演套路的李连杰(在线看影视作品)，以及许冠杰、张国荣(在线看影视作品)等歌手巨星的参与，最被内地观众所接受的武侠片，属于第三代。即便李安作为文艺片导演侵略武侠片之后，《卧虎藏龙》、《英雄》、《无极》、、《投名状》等等，都是大投资的武侠片变奏，这个历史时期内的武侠（功夫、动作）类型片，承担着导演的梦想，至今王家卫(在线看影视作品)、侯孝贤、贾樟柯(在线看影视作品)、陆川(在线看影视作品)、宁浩等人还在继续努力之中，以便将每个导演心中都有一部武侠片的愿望实现。诸多所谓的武侠片，动作招数越发华而不实，在写实与写意之间首鼠两端，而思想的深度和力度基本又不逮，令武侠片的投资逐步不可控，而票房区间则很明显难以突破，武侠片的瓶颈一目了然、触目惊心。

　　徐浩峰是练家子，他懂得功夫的实战与艺术虚构之间的差异。《倭寇的踪迹》以明朝万历年间江南蹊跷的故事开始，小股倭寇竟然横行一时，当时的朝廷、军队、江湖、民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如此不堪承受，一柄军刀引出武林往事。徐浩峰不会让于承惠饰演的裘冬月、宋洋饰演的梁痕录去不必要的搏杀，不动如山，出招即结束。高手过招，只需一招，这一招在乎武道、身法、形意与技击的完成度，绝大多数武侠片都以连绵不断的见招拆招来迎合观众，这也是戏剧舞台化的窠臼。目前，《倭寇的踪迹》入围2011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地平线竞赛单元。当然在看到具体的成片之前，这些都是猜想，还是要看徐浩峰的实际操作执行力落实如何，才能真正去谈他是否有可能开创新一波武侠电影的方法论。

　　云飞扬（影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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