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最苦的和最酷的就是一件事
记者:您也是一位纪录片导演,您觉得做纪录片最苦的是什么?最酷的是什么?
张同道:你问的这两件事是一件事,我觉得最苦和最酷就是一件事。做纪录片不像拍故事片,你是用生命在记录,有一天孩子们大了,我也老了,你花在孩子们身上的时间,就是你的生命流逝的时间,这就是它最大的价值,因为生命不可以重复。一个故事片没拍好,我可以再来一遍。可纪录片这个东西不能重拍。9岁过去了,一生中再也没有9岁了;今天过去了,一辈子也没有今天了。这是最苦,苦是因为你要等待,你要花那么长的时间,用你的生命去完成它。但是最酷的也是这个,我的片子无法复制,再想拍池亦洋的幼儿园,谁也拍不了,全世界只有我拍,全世界没有第二个人能再拍了。
记者:国内的纪录片人跟国外的纪录片人,创作时在观念上有什么不同?
张同道:中国有很多拍纪录片的人,他们非常了不起。有很多民间拍纪录片的爱好者或者专业人士,多少年守着一个题材,守着一件事,默默无闻地去拍,而且拍完了,也没有传播的地方,更不要说赚钱了。这些人比我更了不起,那他拍的价值在哪儿?他记录了很多鲜活的生命,这些生命将补充中国当代的历史。当年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只能写那么几个人物。回头看,记载的都是帝王将相,要么就是著名的大坏人,至于人民从来没有被记录过。但是纪录片改变了这一切,很多普通人留下了自己的影像,留下了真实的生活,我认为这就是一个人民的历史,每一个个体构成了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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