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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吻的前尘往事:和《再吻我一次》有关的话

来源:搜狐娱乐
2011年02月25日21:56

  来源:文汇报 作者:柳青

  如果不是因为上海国际电影节和金爵奖,《再吻我一次》很可能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一部可能很难被注意、也可能很容易被遗忘的电影。至于它的导演加布里埃尔•穆奇诺,倒不是一张新面孔,若提起《幸福来敲门》或者《七磅》,很多人一定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在好莱坞,他的名字隐在威尔•史密斯的光芒下。

  坦白说,要给穆奇诺找个合适的定语,是件尴尬事。他和他的电影徘徊在模棱两可的地带。在好莱坞,他是被承认的,也终究是异乡客,这是一段“意大利人在美国”的闯荡故事。而在他的故乡,他的名字提醒人们意大利电影曾经的狼狈岁月:一手遮天的贝卢斯科尼,泛滥的电视节目,廉价的肥皂喜剧,以及重围下凋零的电影。幸或不幸,他的同行饿得嗷嗷叫时,意大利人民涌进电影院看他拍的“糖水喜剧”;之后在意大利电影迎来黎明前最黑暗的几年,他远走好莱坞,迅速地适应那个世界并且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在同辈的眼里,穆奇诺太顺利,也太玲珑,他太容易低头———先是贝卢斯科尼,然后是好莱坞,每一次,他向时代低头,然后做了时代的上宾。他是背弃的人也是被弃逐的人,在意大利电影界,穆奇诺和他的肥皂喜剧是反面教材的同义词。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个失败的成功者,他的每一次功成名就,代价是压抑了母国电影传统里最激情最生动的血脉,直到自己变得面目暧昧。我甚至毫不怀疑,拍《哥莫拉》和《八月午餐》的意大利新一代,在听到穆奇诺的名字时,会露出多么揶揄的笑。

  《再吻我一次》其实是《最后一吻》的续集,那是2001年意大利最卖座的电影。该怎么形容这部电影呢?抓着青春尾巴的大男生,除了女朋友什么都能分享的一群朋友,试图逃避的责任和最终放不下的感情……哎,打住打住,这样的故事简介太容易误导,一不小心就要想起费里尼早年的《浪荡儿》,那会是不能承受的落差。路卡•瓜达尼诺,《我是爱》的导演,这样形容过1980年代以后的意大利电影:“20年了,我们不得不承认,贝卢斯科尼彻底地、悲剧地改变了意大利电影。”这改变,就是《浪荡儿》到《最后一吻》的落差———类似的情节,隔着50年的岁月,画了一道下向的抛物线。

  要从哪里说起呢?五月的风暴从法国来,其后整个七零年代,意大利电影在忽左忽右不断的振荡里,走向它的黄昏。政坛黑幕,资金萎缩,制片人出走……这些只是序幕,后来的十年,验证了贝克特经常说的一句话:事情可以变得多坏是没法预料的。家用电视普及,商业电视台兴起,肥皂剧和综艺节目给了电影致命的打击,曾投资过若干贝托鲁奇电影的RAI国家广播公司,从1980年开始不断削减电影投资的预算,为了把钱花在收视率高的节目上。同一时候渗透的好莱坞电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意大利人偶尔去电影院,看的是《侏罗纪公园》。意大利本土电影退出了电影院,退到电视机屏幕上,电影成了电视的附丽。而掌握电影生杀大权的电视台,也只RAI和贝卢斯科尼旗下的美杜莎这两家。贝卢斯科尼,这个大鳄政客,狡猾的传媒独夫,借着美杜莎电视台,成了意大利电影的“老大哥”,他是三位一体的投资方、发行方和审查机构。那20多年里,意大利是一个被电视占领的国度,它属于政治作秀、综艺杂耍和情景喜剧。

  喋喋不休说了几页意大利电影的沉痛家史,赶紧回到正题。加布里埃尔•穆奇诺便是在一个被锈蚀的年代进了一个被锈蚀的行业。比起拍《来客》狄瑞迪和拍《白日云朵》的索尔蒂尼,穆奇诺是个“温和”导演,从入行开始,他就只谈风月,他的故事里没有过去没有记忆甚至没有当下,在那些一尘不染的时髦客厅里,男人女人的感情如同一场事先张扬的化装舞会。穆奇诺的电影可以很讨人喜欢,前提是你得心照不宣地和导演达成共识:这是一场自恋自怜自娱自乐和自欺欺人。这些电影就像廉价的水果糖和人工果汁,甜腻腻,不难吃,也实在没什么营养。从《最后一吻》到《再吻我一次》,“家”这个意大利电影里的灵魂词汇,失去了它的重量,成了想象的异邦。它描绘的“爱情故事”根本上是不接地气的,骄纵和逃避编织出一个接一个的段子,那群主角直到最后也没有真正意义上面对过什么,所以谅解和宽容也显得轻而易举。

  有个纽约影评人曾经开玩笑说:“我知道《最后一吻》在情节上完全是学《浪荡儿》,但是看着《浪荡儿》里的男孩被父亲拿鞭子抽,我的心在疼;可《最后一吻》的那位兄弟,我恨不得拿鞭子抽他。”看,乡愁和撒娇就是这样拉开了距离,在年轻的费里尼面前,穆奇诺输掉的分量,不只是天分。但是在超级明星贝卢斯科尼的舞台上,费里尼已经被扔到字纸篓里,贫血的意大利电影和贫血的意大利观众互相成全,从大银幕到小屏幕,人民充满热情地拥抱了穆奇诺们———虚张声势的爱情和生活,息事宁人的团圆,皆大欢喜的闹剧,成了一剂又一剂美好的鸦片酊。

  在一个沉默的大多数沉湎于逃避的大环境里,《最后一吻》成了2001年意大利电影的票房冠军,之后好莱坞买下剧本版权,保罗•哈吉斯改编,翻拍版2006年在北美上映。穆奇诺的事业也由此转了个大弯,几乎在同时,他在好莱坞接拍了《幸福来敲门》。哈吉斯盛名之下,然而事实上对穆奇诺的影响非常小。在《最后一吻》里,穆奇诺已经找到了一种定数或者模式,很顺理成章地延续到《幸福来敲门》和《七磅》,我们几乎可以一目了然地侦察到,他的编剧教材是美剧,是《老友记》和《绝望主妇》这些为意大利电视台创造了收视高点的剧集。我始终觉得,穆奇诺的电影是大银幕上的肥皂剧。《最后一吻》尚且还带些意大利即兴喜剧的影子,《幸福来敲门》、《七磅》就完全是事件的铺陈和罗列,导演用威尔•史密斯和马不停蹄的煽情桥段来转移注意力。

  催泪弹太多,电影被泡糊在泛滥的眼泪水里,也就模糊了本来不甚牢靠的地基。来说《七磅》,时间逻辑合理么?情节设置合理么?威尔•史密斯以为自己做了这个时代的快乐王子,但是窥探“他人的生活”、决定“他人的命运”来完成“自我的救赎”,这样的孤胆英雄合理么?太多次被导演掐着脖子被迫感动之后,我恍然大悟,曾经被视作意大利左翼电影特权的眼泪水,已然成了美国式的消费品,果然,世界是平的。

  在我心里,《再吻我一次》是和意大利电影拉开了距离的。穆奇诺从一个被电视文化和美国文化淘洗过的环境里走出,并彻底地投入了好莱坞的洪流,分析他的美学基因,其中意大利血缘已是稀薄。

  在金爵奖公布的前夜,我在电影院里看了另一场意大利电影,《偷自行车的人》。看到最后,鼻子有些发酸,却不是为了当年巴赞所谓“人道主义的纪录价值”,其实隔了这些年,左翼右翼现实浪漫的争论都可以消停了,在德•西卡电影里永恒闪光的,是灵动的即兴叙事,是诗情和抒情,这也是意大利电影被压抑太久的传统。至于《再吻我一次》,让我们把掌声送给美剧吧。

  

(责任编辑:刘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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