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界混了十来年的老徐从女演员蜕变为女导演,得过不少奖项,演过导过不少电影,至今让人能说得出来的却只有电影《爱情麻辣烫》和电视剧《将爱情进行到底》。但没人会批评老徐才情一般,在大多数人印象中,老徐永远是那个从北京八十中学毕业,在少年宫学出一手好书法的北京姑娘:不妖艳,不矫情,不炫富,不摆pose,不扎堆儿,也不孤芳自赏,十几年来她都保持着北京女孩的本真和本色,爱穿什么就穿什么,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老徐的文化底蕴让人民群众把她和娱乐圈儿区别对待,“赛特”两字就是徐体,还有输入法软件推出了徐静蕾(在线看影视作品)输入法字体;在老徐那拥有全国第一点击量的博客上,隔三差五便要展示她忙里偷闲的“墨宝”;一身传统范儿的老徐后现代起来也不得了,她导演的电影也能带上云苫雾罩的象征与荒诞意味。老徐就像是北京城,带着沉甸甸的历史文化与世界接轨。
说来说去,老徐这个误打误撞才当了演员的北京姑娘,长得一般,穿得不靓,有点儿小才,就是性情非凡。其实放在当年,老徐的性情也不会扎眼,因为那时候皇城根儿下穿着十块钱文化衫的男孩女孩个个儿都是不悠不余的;只是在世事变迁下,很多人眼花了,穿得花哨了,性情也杂糅了,而老徐,是没变的那一个。
时隔12年,《将爱情进行到底》拍成了电影,戏里的文慧和杨峥历经了人生沧桑,戏外的徐静蕾和李亚鹏(在线看影视作品)也不复当年的青涩。
远远望去,被大家称为老徐的徐静蕾浅笑依旧,尽管她说自己脸上有了很多褶子。回望昔日的“四小花旦”,如今走的是四条路。相比章子怡(在线看影视作品)、周迅和赵薇,徐静蕾用“不务正业”的演艺表现,走出一条“逍遥”的才女之路。“四小花旦”四种状态,属于徐静蕾的是:当导演,办杂志,开公司;未婚未孕,有绯闻没“富二代”。
日前,徐静蕾接受本报记者专访,她对自己的状态坦然相告。她说,“说实话,再拍《将爱》我真的没感觉,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将爱》这部电影
再看电影已没有感觉
信报记者(以下简称信):你看了《将爱情进行到底》的电影,有什么触动你吗?你觉得自己演得怎么样?
徐静蕾(以下简称徐):说实话,我真的没感觉,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因为对全部故事早就很清楚。对演员而言,要保持新鲜感很难,一场戏要拍那么多遍。别人怎么评价我无所谓,说好就那样吧,说不好我也不信。也许再过十年,我会有兴趣去评价自己的表演。
信:那回头再看当年那部电视剧呢?
徐:对我来说,就是一次纪念。我想的不是自己演得到底怎么样,而是当时自己的状态和感觉。要说好,我觉得《我和爸爸》演得最好。看到当年的作品,我会想起当时跟谁在一起呀,开车走哪条路呀,听了哪首喜欢的歌呀……都是关于那一段时间的记忆。
信:你自己也是导演,演《将爱》时有加入自己的意见吗?
徐:我一开始就跟导演坚持——再拍电影,绝对不要拍怀旧的戏!我不觉得过去就一定比现在好。对我来说,人生应该是将来时,下一个十年比现在还要好。
信:有观众认为你的演技在这部电影里很有进步。
徐:我的能力就不需要证明了。很多东西,不是演员能决定的,因为演员本身很被动。说实在的,就是任人宰割。你们说我这次演得好,其实我以前演技就不错,只不过没有机会发挥出来而已。如果就三分钟的戏,你让我怎么发挥?
文慧的勇气打动了我
信:电影里边三段故事你最喜欢哪一段?
徐:我最喜欢第三段。看电影我喜欢看漂亮的景儿啊,感人的故事啊……太现实主义的我以前很喜欢,我以前拍的电影也经常是这样,现在我看电影喜欢美好的,出了电影院就觉得心情挺阳光的。
信:好像很多观众都说,过了这么多年再看《将爱》,想起了初恋。你也是时隔12年再拍这个故事,有什么感触吗?
徐:也没什么感触,故事我也很熟悉,也是我们一块参与编剧的。就是戏里面所有的感情经历我都没有,那3种生活和我的现实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想初恋。最多也就是想想当初拍戏的时候,剧中的初恋——杨峥和文慧。我不知道大家对初恋是什么感觉,我觉得这些都是很美好的回忆,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有些人现在看到初恋还特激动,我不是这样。
信:有的观众特别喜欢第二段的那些笑料,包括假床戏、笑料,你的演出也挺突破的。
徐:我觉得观众喜欢哪个我都高兴。你要问我的话,我最喜欢第三段。要是表演的话,那种激烈的表演其实相对于有层次的表演来说……很激烈的那种我们叫“高节奏”,那个在我们表演课里其实反而是初级,这就是我跟观众看法不一样的地方。
信:相比原来的青春偶像剧,电影版的3个故事是否有些苦涩?因为文慧过得并不好,不是遭遇小三就是有个坏前夫。
徐:文慧是个非常乐观和勇敢的女孩子,什么叫乐观?什么事没发生瞎乐的那是傻帽儿。真正打动我的,是她在困境中表现出的勇气,还对美好生活充满憧憬,并不是她混得怎么样。
信:12年后再演文慧心态有何不同?
徐:当时就是好玩的心态,是盲目的,现在更多是创作上的好玩。大家又聚到一起,拍电影整个过程就很好玩。12年前有的是青涩,脸上没褶子,现在我有很多。
不介意王菲当女主角
信:《将爱》和《杜拉拉升职记》的票房都过亿了,以后你再拍电影,别人肯定会盯着你的票房,你压力大吗?
徐:我当然希望票房一天比一天好,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我都尽量让自己不着急,比如不能决定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决定自己的血型、星座,好在我没有出生在处女座这样一个老被人骂的星座。票房我当然会努力,但如果最终真的就不行,那我尽力了就好。
信:《将爱》的一路宣传下来,都说女主角是王菲,你介意吗?
徐:我完全不介意,因为看电影的人就知道女主角是谁。当然她的歌唱得非常好听,为这个电影增色,我觉得是挺好的事儿啊,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些事儿呢?
信:王菲组织的“六年一班”你怎么没参加?
徐:这就是性格问题。我们都认识,是朋友,很多都认识十几年以上,但我不喜欢特别热闹,我是一个天天在家宅的人,根本都不出家门,我比较孤僻。他们喜欢玩儿,在外头聚会。这也不是个组织,愿意玩儿就一块玩儿,不然就各玩各的。
导演这份工作
我的表演 能算中上等
信:为什么这么坚持当导演?
徐:演员总是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你演一部戏红了,那可能只是导演好、剧本好而已,你很难判定你自己有几两重。有时我在想,演员这个职业挺可怕的。导演就不一样,电影的好坏主要在于导演,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让你推托。
信:你导演的每部电影,都是自己出任女主角。
徐:肯定是我觉得自己演比较合适,我才会去演,而且我请自己可以不花钱啊。
信:你觉得自己是一个怎样的演员?
徐:我是一个不像演员的演员,走在大街上也不打眼,这反而是我的上风。很多演员都太像演员了,永远都是公众人物,所以就不接“人气”,没有所谓生活的质感。假如说我有上风,并不是由于我很知性或者什么,而是我作为一个人的特征更为明显。
信:你觉得自己在导演上的才华,超过了表演吗?
徐:我做导演得了奖,写博客点击率也挺高的,有人质疑我都是大半瓶子醋晃荡,哪瓶都不是特满,这些质疑是对的,但哪瓶都特满也不是我的要求。有人说我演戏千篇一律,这我不能苟同。我还算有代表作的吧?说我在表演上属中上等还是可以的吧?
拍电影 一定不能赔钱
信:现在是不是对于当导演也挺自信的?
徐:我一直挺自信的。我过去导演的作品,类型都不一样,虽然都属于文艺片范畴,但不意味着不赚钱。我现在观点很明确,拍电影一定不能赔钱。有几年专心做杂志的时候,每天在家看的电影全是美国商业片,就不想看那些很闷的、情节一看就很糟心的电影。工作一天之后,累得够呛,还看《黑暗中的舞者》那样的电影,看完气得我呀,想找那导演打他一顿,干吗跟自己过不去呢?一定要看不累的,像《欲望都市》,特解乏。所以我会拍《杜拉拉升职记》那样的电影。我的电影都是自己一段时间趣味爱好的反映。我觉得,像画画、写小说、拍纪录片,才能够承载深度;而电影,至少在目前的市场状况下,更应该娱乐大众。拍个电影赔钱了,至少都要三五百万元,多让人心疼!二十万元就能建希望小学了,不能这么糟蹋钱!
信:所以下一部作品还是商业片对吗?能不能透露一下?
徐:商战加爱情。剧本我们已经写了差不多四稿了,是一环扣一环的故事。我之前拍的四个电影,除了《梦想照进现实》不太一样,其他的全部都是有时间跨度的,一个女孩怎么从十几岁到……我这次想拍一个情节冲突更强的电影,商战再加一些情感。希望挑战一下自己叙事的能力,拍一个情节性很强的电影。对于我来说,每一个电影都有我没有尝试过的东西,我就想去试一下。
老徐这个女人
36岁也不觉得老
信:有人觉得,你拍的电影都有点小资、小浪漫的感觉。
徐:其实我拍的几部片子都不一样。《我和爸爸》比较现实,《一个女人的来信》比较诗意,《梦想照进现实》纯粹是个实验电影,《杜拉拉升职记》又发生了变化。为什么会发生变化呢?是因为我喜欢看的东西变了。以前看《黑暗中的舞者》,看了之后心情特别坏,觉得完全是黑暗、负面的情绪。有些电影,很轻松,很简单,但观众看了之后会觉得很美好、很开心、很温暖,会感谢导演。现在我看不了那些节奏很慢的文艺片了,可能是越来越肤浅了。
信:原来是你自己的趣味变了。拍《杜拉拉》还以为是你为了证明自己“商业片我也能拍”?
徐:一开始没想证明自己,也不觉得我需要被证明。但是拍文艺片要拉到投资确实非常困难。当时就有人很怀疑,觉得你行不行啊,因为之前拍的都是那样的片子。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说我不行,我就要行给你看。这种反作用力对我还是很有效果的。
信:很多人觉得人内心非常强大和自信,你自己有这种感觉吗?
徐:有点吧,其实离我心目中真正的强大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是可能跟有些人比,他们太不自信了!有的人二十七八岁就觉得自己老了,年纪大、有皱纹。干吗为那些事儿着急?我36岁了也没觉得自己老。
信:拍电影的时候,有没有一个电影界的偶像?或者受到谁的影响比较大。
徐:偶像倒没有,似乎没有谁可以模仿。影响……受过一个前男友的影响,但是因为是前男友,我就不说名字了。
感情都是别人猜的
信:前段时间你为杂志拍了婚纱照,感觉怎么样?
徐:太紧了!之前拍戏也穿过婚纱。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没有觉得穿上婚纱是自己最美的一刻。
信:也不会联想到以后结婚要穿什么样的婚纱这一类的问题吗?
徐:没有。我觉得我还没成熟到去结婚,承担那么重的家庭的责任。结婚不是开玩笑的,是最需要认真负责任的一件事。而且我周围的人,我的家庭,也从来没有给我这样的压力。我并不是一个反对结婚的人,但我觉得不着急。
信:之前有人问你,不着急结婚的话,那生小孩怎么办?你好像是说,可以先把小孩生出来。
徐:在那么一个情景之中,问起来,就这么说了。但是我的意思不是说,一定要先生孩子再结婚,也可能先结婚再生孩子。我是这样一个人,不喜欢太多规矩。既然别人都没有给你定那么多规矩,又何必自己束缚自己?我小时候的成长环境很严格,有一些压力,后来可以自立之后,就有点逆反,学会反对“一定要”的东西。只要我不违反法律规定,没有什么是一定要的。我觉得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过我想过的生活。
信:很多人都很关心你的感情,你也承认了在恋爱,李亚鹏跟王菲总是在微博上秀恩爱,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恋情?
徐:那不是我的方式。我觉得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你让我跟男朋友在微博上秀恩爱,我觉得不是我的路数。感情生活就是私人生活,跟我的工作没什么关系,所以我不愿意多讲。我从来没有公开过,都是别人在猜——没有打算公开。
结婚这事儿不急
信:今年过年有个热门话题,每个未婚人士回家过年都会被父母催婚,你有吗?
徐:没有。我们家从来不是这种,我能像今天这样坦然地说这件事,也是因为我的家庭环境从来没有给我造成这样的一个压力。
信:你不想给自己的感情生活再画一个完美的音符?
徐: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人生比较漫长,我们好吃的东西能不能悠着点吃?我有时候会觉得,就像有一个特别好吃的巧克力,别今天晚上一下子吃了,把它切成100瓣,每天吃一点。婚姻也会给我这种感觉,我并不是一个反对结婚的人,也不是说谁要结婚我就跟谁翻脸,我觉得着什么急啊,20多岁,30多岁,还要到80岁、90岁这么漫长的人生,你把这个好吃的东西吃完了,还得再去找好吃的东西。
信:现在有一堆待选,你要慢慢去挑,还是说你在等那个对的人。
徐:我觉得每一个都挺对的。你要觉得不对,你就不会跟他在一起。但凡你觉得不对就走了,就不在一起了。所以对不对,要用时间来证明。热恋中的人说的话,不是故意胡说,得看这句话能不能经受住时间的考验。
信:婚姻是最后一道菜,然后慢慢端上来是吗?
徐:对啊,如果说婚姻是人生最幸福的一个时刻的话,能不能咱们70岁再经历最幸福的事。
我不是特浪漫的人
信:《将爱》以前,尤其是电视剧里面,那些特别经典的,很多让我们感觉特别浪漫的情景,在你看来也是没有必要的吗?现实生活中,有人感动过你吗?
徐:说实话,我自己拍戏的时候,最发愁的就是浪漫的戏怎么写。我不是一个特别浪漫的人,我每次一到拍戏,要设计浪漫桥段的时候,我就到处问,求婚有什么事,跟我说说。我就没把脑子用在这儿,我不会太想这个。我觉得我是一个挺不浪漫的人。现实中,也不会特别感动。
信:就是说你其实是居家型的,贤妻良母,特别实在过日子的人。
徐:我觉得我是。像我休假的时候,最高兴的就是逛超市,别提有多高兴了。尤其像温哥华的超市,超级好。送花那种,我觉得没有必要,戏里面有太多这样的情节。
信:现在你过的是想过的生活吗?
徐:我觉得基本上90%是,还有10%不太满意——那10%就是老得接受采访。 本版撰文 信报记者 唐雪薇
记者手记
幸福的老徐
都说岁月是女人最大的敌人,可老徐却偏偏是个例外。
与银幕上那个历经沧桑的“文慧”相比,徐静蕾本人的状态要好得多,爱情事业都不缺。虽然已经老大不小了,但她说“不着急结婚”,因为好吃的东西要留着慢慢吃,“就像一块特好吃的巧克力,把它切成一百瓣,每天吃一瓣多好;一口吃完了,还得再去找别的好吃的,太累了。”话语里,透着对生活的自信和淡定。
当年《将爱情进行到底》热播时,徐静蕾和大多数女孩一样,对于爱情想得比较简单,觉得爱情只有一种形式——就是天天粘在一起。“后来发现天天粘着,两人都疯掉。感觉会变得不新鲜,对方会成为身边一摆设……”她说。
在经历了几次恋爱之后,老徐认为保持一点空间很重要。和第二任男朋友相处时,甚至都没住在一起,“什么都可以较劲、努力,爱情不是。我现在还是觉得保持距离好一点。好吃的东西别一口气都吃了,分成好多好多份,慢慢吃,有自己的空间。”
很多演员情侣分手,都把问题归咎于外界诱惑和缺乏相处时间。但徐静蕾的看法是:这些都是借口,感情的本质问题,还是在于两个人的性格、趣味、价值观是否一致。
“岁数大了,现在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生活了,更懂得如何平衡工作和生活。现在也更容易感动,觉得自己一直都挺幸福的。”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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