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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时报:韩寒的退守与进取

来源:京华时报
2010年10月15日06:11

  韩寒新作《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10年9月)被宣传为国内首部“公路小说”。

  虽然故事主线是在公路上——“我”即陆子野开着名为1988的越野车,在为这辆车的改装者收尸的途中,遇到了怀孕的妓女娜娜,于是两人同行,边走边聊然后各自分开,但发生在公路上的故事很少,真正的故事在两个人的对话和各自的回忆中,公路甚至不是故事发生、发展的主要空间,也没有太多象征意义。当然,这样说并不是要否认《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对于韩寒创作的意义。

  看起来,《1988》是韩寒小说技法的一次收缩,他放弃了此前在《一座城池》《他的国》《光荣日》等小说中常用的夸张、魔幻、漫画式讽刺手法以及那些像小品和相声的小段子,语言上也减少了文字游戏,开始更加紧凑、更加写实地讲故事,以往小说中经常批判的环境污染、官僚的腐败和愚蠢、社会的道德堕落等也成了偶然被提及的背景。这一次,人物的命运占据了小说的主要位置,成为了吸引读者读下去的首要因素,以往那些好笑的戏剧性段落减少了,让人感到无能为力的悲剧感和焦虑不安不断涌现。

  在这部小说中,每个人的生活似乎都拧巴了,陆子野总是在想献出爱情时遭受心仪对象的当头一棒,他的好意经常为自己带来麻烦;娜娜每次在卖身攒到两万元钱时都会被警方抓住并罚没所得,以至于她怀疑警方在暗中随时调查她的银行账户,她的理想是去桑拿房工作,好不容易去桑拿房上了一天班却因为陆子野的一篇报道而告吹。丁丁哥哥的死、10号和刘茵茵的死、孟孟的沦落看似无不偶然,但似乎都被无形的力量扭曲和摆布着。张大春的《聆听父亲》中有一句话“大时代就是把人当玩意儿操弄的一个东西”,这部小说中虽然没有惊涛骇浪的大时代,但是每个人都被当成了玩意儿在操弄。陆子野、娜娜作为幸存者,虽然活得卑微,不断被他人欺骗、被环境压抑,但是在无奈和孤独中却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活法和理想。

  韩寒难得地放弃了他惯用的反讽和戏拟手法,第一次以悲悯的心态来写小人物的生存状态,而小说结尾的那个小孩可以说代表了韩寒对未来的希望。

  陆子野和娜娜看似在公路上前行,但是他们实际上都在撤退,直到退回到自己的记忆。韩寒在进行写作技法的战略收缩的同时,在写作的锐度和深度上则坚实地完成了一次版图扩张。小说中对改装1988的朋友的故事、娜娜的下落如何等都没有交代清楚,韩寒开始有节制地写作,不再急于诉说和恣肆地展现才华,这种省略和遮掩可以看做是他小说逐渐走向成熟的体现。从韩寒的整体创作情况来看,这部关于理想和青春如何绽放并凋零的新作,也许可以看做是正在走向而立之年的他对自己的一个阶段性总结。(黄杨)

  

(责任编辑:Da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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