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方推出新作 “下一部也许是父亲的婚恋往事”

推出新长篇《纸饭馆》 接受本报专访

　　　一条美食街，夜夜霓虹灯闪烁，食客们在生意好的饭馆门口排队等待。这一幕，让家住这附近的曹禺之女、作家万方感慨：“仿佛万物众生都盛在一只大碗里，这碗就是人生舞台。纸饭馆，既真实又虚幻。”

　　自《香气迷人》后已八年无新长篇小说问世的她，新作《纸饭馆》由十月文艺出版社推出。接受本报专访时，万方表示，新作在2010年问世，别有一番滋味，因为今年是父亲曹禺诞辰100周年。据她透露，自己已决心打破多年缄默，去写父亲曹禺的婚恋往事。

　　■“生活的结果，是殊途同归”

　　《纸饭馆》中，万方笔下的男主人公涂刚，是“被动型”的。“生活往哪儿推他就往哪儿走。这跟我很像。除了写作上相对主动，别的方面，我都是被动型的人。我们生活中的绝大部分是涂刚，而尤玲是少数的。”万方称，女主人公尤玲，和自己很有距离。“她漂亮，一次次主动投入，一次次信以为真。不管是获得了还是失去了，她都会是这样一种态度。杜拉斯说过，你可以没有情人，但是不能没有对爱情的嗜好。我在想爱情对她来说是什么。”这一男一女，从小就认识，人的心智、能量、生活选择，一切都不同，但后来两人走到了一起。混混沌沌的涂刚，对“活色生香”尤玲的难以释怀，在万方看来，是“人生的慰藉”。

　　“人活在这个社会上，可能有时候觉得不够温暖，或者觉得有很多困惑。而这个困惑是无法解除的，只会有一种情感来给你一些慰藉。”

　　情节设定上，这样两种人相守岁月静好，万方称“跟我生活中的变化有关”。“我有一种殊途同归的感觉。每个人都是一条河，他所携带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但冥冥之中也好，还是外力驱使也好，都逐渐流向了一条河床，一条共同的河床。”

　　■“永远是生活本身在帮助人摆脱困境”

　　万方早期的作品，如《空镜子》、《空巷子》，以及新作《纸饭馆》，都在小说名中有“空”、“纸”这种“脆弱或者虚空”的字眼。她坦陈，“这是出于我对人生的感受”。《纸饭馆》中，一句“不管什么事只要你不在乎它，它就什么都不是”，出现了好几次。“虚和实有的时候真的分不清。实的东西，你真往里找，要去抓，你可能又是抓不着的，或者你抓到手里的东西意义何在？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我更会有这样的感觉，年轻的时候会有很多特别明确的目标，我要得到这个，我要做这件事，我要怎么样。但是你经历得越多，你会觉得有些得到了，有些没有得到，那又怎么样呢？实际上很多事情还是空的。”

　　“永远是生活本身在帮助人摆脱困境。”万方说。

　　■“创作戏剧让我更满足”

　　作为唯一继承父亲曹禺衣钵的女儿，万方认为她能够“接触”文艺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万方出生的那年正是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成立的那年，曹禺先生是人艺的第一任院长，万方从四五岁起就被父亲带去看戏，从小耳濡目染，最终将写作变成了终生的职业。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创作到现在，万方创作风格日渐平和。“生活是一个不断妥协的过程。年轻时，对生活会有一种对抗的态度，觉得这我看不惯，这不喜欢，不愿意这样过，我要那样过。但随着不断历练，你会发现有些东西你不得不接受。当然内心燃烧的东西还是有的。”

　　万方不是高产作家，除写作外，还担任编剧。对此，万方认为写小说更难些，因为那是在写自己的东西，因此也更喜欢，而编剧像是在生产一个产品，写什么、怎么写，有一个规定的框架。但她坦陈：“戏剧让我更满足，因为你可以坐在观众席里，感受到观众对这个戏的反应。”万方称，自己以后会更多地写戏剧作品。目前，她改编的话剧《有一种毒药》正在上演。

　　■“有意写父亲曹禺的婚恋往事”

　　今年是万方父亲、戏剧大家曹禺诞辰一百周年，明确表示“亲身经历的东西我很难去触碰，我有障碍”的万方，对记者透露，自己有意写写父亲和母亲的爱情。

　　之前，不少人就曹禺采访万方，不过她长期的态度是“不配合”。“我觉得我可能是最不配合的，谈到婚姻的这个部分，我觉得是谈得最少的。我觉得情感是他们个人的事情，我不愿意多说。”而这是有原因的。万方称，自己“手上有一些我父亲写给我母亲的情书，上世纪40年代时写的，那个时候我妈妈就是一个‘第三者’”。“近些年我越来越感觉到我有一种纠结，就是我母亲的身份，她在当年……用现在的话来说，是第三者的身份，这对我可能是一种障碍。但是到了今天，我写了这么多东西，应该说这一切我看得挺清楚了。我是不是应该突破这个障碍来写这个事情？我现在有点下定决心要这样做。”

　　万方自称“从心里是非常非常理解我父亲的，因为像他这样一个人，他在情感上肯定不可能就这么一个女人，那他就不可能是这样的”。她称自己会调整好自己，去写“关于我父亲的这部分”。

　　言及此，万方讲起了某年在曹禺家乡、湖北潜江举办的“曹禺文化周”研讨会。曹禺“第一任夫人”的子女有人发言，但是万方没有去。“据说他们在研讨会上还哭了，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哭了。我妹妹说你应该跟他们说，不要谈这些。我说他们愿意谈是他们的权利，我没有必要阻拦。我爸之所以被大家记得，是因为他的作品。没有这些，这一切都不存在，所以我觉得这些不值一谈。可能这些都是因素，使我想说出来。”

　　关于万方：

　　1952年生于北京，其父是剧作家曹禺。20世纪80年代开始创作小说，同时创作舞台剧、电影及电视剧本。中篇小说《空镜子》获“十月文学奖”、“老舍文学奖”提名奖；电影《日出》获1986年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编剧奖；电影《黑眼睛》获中国优秀电影“华表奖”；歌剧《原野》获中国文化部优秀剧目“文华奖”最佳编剧奖。

　　《纸饭馆》是继《空镜子》、《空房子》、《女人心事》之后的又一部专注描写女性情感的力作。从1976年唐山大地震开始，一直写到奥运结束。

　　（记者 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