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家的战争》：接了地气，很有底气

　　《老牛家的战争》(高清在线观看)：房价几许，亲情又几许

　　老伴去世后，老牛头把自己的两套房子一套给了大儿子，一套给了小儿子，女儿打小被送给了外姓旁人，长大了又不太听话，自然靠边站。两个儿子得到房子的产权之后，谁也不愿意担负赡养义务，把老父亲往养老院一送了事。

　　——这就是《老牛家的“战争”》前半截的主要剧情。千万不要怀疑，现实中竟有这样狠心的儿子。

　　你还能见到比这更狠心的儿子。2009年4月，北京市通州区，一位80岁的老太太死在家中，经法医检查，她是饿死的，胃饿得“像纸一样薄”。而可怜的老人生下的儿子数量，比老牛头还多3个；论儿子的质量之差，老牛头也难以望其项背。

　　原来，现实比电视剧还要残酷。

　　《蜗居》(高清在线观看)中，郭海萍为了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妹妹郭海藻滑入不可自拔的欲望深渊；《老牛家的“战争”》中，房子再度出场，它诱惑着两个儿子在有违孝道的路途上闭目疾行。房子，在中国的当下，牵动了几乎是每一个寄存于都市中的人们的神经，它实在是最佳的砝码，用以称量心头情感所占的比重。比起爱妹妹郭海藻，郭海萍还是更爱那套辛苦攒钱买来的居所；比起父子感情，牛志华、牛志文兄弟同样看重通过“啃老”到手的房子。

　　房子是舆论的热点，平民的难点，社会的焦点。其实，房子终究不过是金钱物化形式之一种，所有的家庭伦理剧，核心的矛盾与冲突，多数都可以归结为：都是钱闹的。房子价值几许，金钱价值几许，亲情又价值几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没事的时候可以称一称玩儿。

　　解释姐姐对妹妹的背叛，儿子对父亲的不孝，可能会有很多理由。比方人人皆知的房价过高；比方收入有限，劳动报酬占比连续下降22年……但在人伦面前，所有的辩解都是苍白的，都是无力的，人伦是做人的底线，底线一破，人如何成其为人？

　　这是一部很“苦”的戏。像苦瓜一样苦，像苦力一样苦，像苦行僧一样苦。一位善良的父亲，不断被儿子、儿媳算计，亲情犹如植物的根系和枝蔓，不管是剪去根系，还是砍断枝蔓，都是痛苦的。

　　这样的一部现实题材剧，接上了地气，不生硬、不虚幻，总体合格，但是，在局部仍存在问题。

　　由苦转甜的过程显得太匆匆，在三十集里，只给了不到一集的长度。让为恶很久的两兄弟如此快速地回归“人间正道”，像现今上市的夏令瓜果一样，有催熟之嫌。

　　比较明显的缺陷之二是，老牛头处处为善，两儿子处处为恶，为善无善果，为恶无恶由，一个家庭中的几名成员善恶泾渭分明，不可信。在电视剧临近结尾时，老牛头有一句台词：“养不教，父之过……”他诚然应该担负儿子“变坏”的责任，比方“溺爱”等中国传统家庭教育中不可回避的重大缺陷，剧集中必须有所交代却遗憾地没有交代。

　　我希望被儿子伤透心的老牛头，在准备上吊之前，与亲爱的孙儿的一句对白应该改写。

　　原对白——老牛头：我大孙子好好学习，将来孝敬你爸妈，听见没有？孙子：嗯。

　　我改的对白——老牛头：我大孙子好好学习，将来孝敬你爸妈，听见没有？孙子：他们不孝敬你，我才不会孝敬他们呢！

　　如果一个孩子这样说话，虽然依然简单朴素，却能够传达出复杂而丰富的信息。既不出离剧情，又能留下想象空间。剧中的多处台词，我认为都欠缺类似的雕琢。

　　一抹亮色来自宋丹丹。她的第一次出场就让令人惊艳，不着痕迹地展现出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的形象，贴切得像是本色出演。宋丹丹扮演的退休医生紫霞（这个名字怪怪的），帮老牛头度尽劫波，并收获了美丽的黄昏恋，给了观众一个不揪心的结局。

　　艾国永（编剧，专栏作家，《新京报》体育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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