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雨时节》的时候,我一直反复在想这是《八月照相馆》里的沈银河遇到下一个恋人的故事吧。假设你已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再次恋爱也应该是被允许吧。
我拿这个问题问许秦豪,他答说重要的是感情给她带来继续生活的勇气,可以面对今后的日子。于是高圆圆就在杜甫草堂绿郁的竹林里,代替许秦豪的其他女主角们遇到了郑宇盛。
大概我这人不够浪漫的缘故,总觉得女人经历过痛苦还能继续微笑,她们需要的可能不仅仅是男人和自行车。所以剧中的高圆圆也在徘徊、比较、反复挣扎,她甚至下意识在刁难着一无所知的男人。这种情绪你很难说是由于导演不那么理解女人,还是饱经风霜的女人们总会试图和自己作战。
很显然《好雨时节》中已为人父的许秦豪要比以往更加克制,两个成年人历经世事,他们彼此间言语试探,偶尔接近又赶紧分开,半真半假中流露出些许真情。他努力想把灰色悲歌调整出狐步舞般的轻快盈动,可成年人跳舞总是有来历有去处的一场遭遇,于是本质里依旧涩重。
相对于中国观众每天切身生活其中,一位韩国导演眼中的成都大约不会是我们理解中最真实的风貌,好在许秦豪深知这一点,于是郑宇盛游客的身份就很好地掩盖了这种认识论上的缺憾。排除对城市短暂停留造成理解上的误差,导演对于唐诗的热爱倒是挺可以让中国观众吃惊。整个故事里杜甫无处不在,他的铜像、他的居所、他种的桃花飘落在高圆圆肩上,他写下的诗句被郑宇盛反复吟诵。
我们想当然地以为国人最理解也最自豪于中文的韵律和语感,然而看起来情况未必尽然。
“好雨知时节”,怎样的好雨才知道时节?也许未必是春天里发生,也许单纯是因为两人相遇带来的喜悦让人觉得一切都变得美好。
一个简单的故事和一个并不复杂的悬念,许秦豪的唐诗不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