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森和张家振是多年的好友

星城娱乐公司成立，身为老板之一的唐在扬（左）和张家振（右）特意邀请了韩国女星宋慧乔（中）加盟

　　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但是吴宇森比一般成功男人更加幸运，因为这20年里，除了爱妻牛春华，还有另一个男人在为他付出，就是他的御用监制和最佳拍档——张家振。

　　大家都看到了吴宇森后来在好莱坞取得的巨大成功，但你知不知道第一次接触好莱坞电影公司的时候，他差点因为一个“NO”字而错失良机？去年推出的《赤壁》在亚洲市场卖得满堂彩，老友张家振在这五年里忙前忙后还累到进医院，但原来，因为不相信吴宇森真的会回内地拍电影，这位亲密伙伴差点被吴宇森“一脚踢开”？日前张家振在京接受《信息时报》独家专访时，披露了和吴宇森有关的秘史。

　　到好莱坞“敲门”受阻 吴宇森半年时间狂补英文

　　曾有报道指张家振与吴宇森在嘉禾首次合作就以吵架收场，更冷战10年之久，其实这些全都是谬传。真正的事实是1978年张家振从美国留学归来后进入香港嘉禾工作，直到监制的第三部作品，才遇上吴宇森当导演。吵架确有其事，但是是吴宇森和嘉禾吵架，而不是张家振和吴宇森吵。“我帮他筹备好所有事情，差一天就开机的时候，他和公司吵架，电影当然搁浅啦。之后他就离开嘉禾，我没多久也离开，从此10年没见。”至于为何同时期离开嘉禾，张家振没有透露原因，强调绝对不是为了吴宇森而离开，因为两人那时还不是很熟。

　　再见面已是在徐克的“电影工作室”，彼时也是吴宇森在香港最辉煌的时期，《英雄本色》叫好叫座，《纵横四海》、《辣手神探》陆续有来，不过有感受限的这位大导演已经对黑帮与警察的故事感到腻歪。身为“电影工作室”总经理的张家振，那时的工作之一就是到世界各地推介香港的电影，其中也有吴宇森的作品，一通直接打给他的电话，让吴宇森觉得外闯好莱坞也是不错的选择。张家振回忆说：“有美国的公司打电话给我，说看了《喋血双雄》后想邀请吴宇森去好莱坞拍戏，我转告后，他猛说好，那我就帮他联系啦。”

　　只不过这次难得的会面，被不会英文的吴宇森搞砸了，想起当年情景，张家振都忍不住笑出来：“我和他一起去美国和福克斯的人开会，人家说‘吴先生，我们很喜欢你的电影，想请你来好莱坞拍戏，你的意见如何’？没想到这位大佬低着头看地下，最后居然说‘No’，坐在旁边的我尴尬得不得了。事后我就骂他：你有没有搞错？飞十几个小时过来开会，结果两分钟不到就开完了。然后他跟我说，我不知道他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在问我问题，那回答问题不是Yes就是No的啦，所以我就说No咯。”

　　虽说出师不利，吴宇森事后多次表达强烈的要到好莱坞拍戏的愿望，恰好当时开始筹备《辣手神探》，张家振就找来一位英文老师给吴宇森上课。半年苦练，终于又有了“面试”的机会。“在《辣手神探》开拍前，我又和他一起去美国，3天内安排21个会议，逐一去拜见好莱坞的大公司。不过见面时，好莱坞的人都不让我帮口，他们觉得作为一个导演，没法流利地与演员沟通，以及表达出自己想法，是不行的。我看得出来他当时很辛苦，但幸运的是他还是打动了环球公司，对方决定起用他拍第一部电影。”

　　初闯好莱坞处处受限 吴宇森气得大骂张家振

　　闯荡好莱坞的苦闷，吴宇森自己也讲过，比如第一部好莱坞电影《终极标靶》，他因为还是“新人”，根本没有最后剪辑权，时常有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一切张家振又怎会不知道，“拍《终极标靶》时他很不适应，改句对白都要公司通过，在片场又有制片人盯着看，还说‘你干嘛这样拍啊’？他当然很生气啦，在香港他是大导演，‘大晒’的嘛。(那他当时发脾气吗？)发啊，不过是发我的脾气，因为不会英文，所以他就用广东话骂我咯！”看来在美国，张家振除了是吴宇森的拍档，“出气筒”也是要扮演的角色。

　　比起这些，接下来两年更难熬。《终极标靶》卖座不如想象中好，环球公司不满意之余又不愿意即刻放弃吴宇森，于是采用拖字诀，一面让他筹备第二部电影一面将他闲置。没工作就没收入，问到那两年在美国如何生活，张家振笑着说：“食谷种啊。我还好，有点积蓄，他完全没积蓄，就问人借钱。那两年很惨，真的很惨。其实有不少人找过我，但他不让我回香港啊。”虽然言语简单，但愿意和吴宇森共同捱日子，相信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从工作伙伴上升到非常深厚的友谊阶段。

　　日子苦兮兮，张家振不是没有劝过吴宇森多想点其他办法。“那两年他经常说，我这个人脑子里只能想一套戏，我不可以同时想几部戏。我就劝他，人要学会改变，在美国不能这样。如果是在香港，成本低加上老板人好，会允许你做完一部片子再开始筹备下一部作品，但美国不是这样，有很多其他因素，我说你要同时想几个剧本，哪个快就做哪个。可惜他还是一门心思做那套环球答应的第二部电影，到最后发现人家根本没意思让他拍，就觉得很沮丧。”

　　“打救”吴宇森行动再次展开，偶然机会下张家振看到了《断箭》的剧本：“《断箭》是我‘夹硬’抢来的，因为还有另外一个导演想拍。”由于第一部电影在美国被人称为“说着英文的港产片”，拿到《断箭》剧本的吴宇森卯足了劲要让好莱坞刮目相看。“他当时就说，我就是要拍一部你看不出来是香港导演拍的作品，事实证明他成功了。”张家振的语气里充满欣慰。关于《断箭》，张家振还有爆料，约翰·特拉沃塔接到邀约还心存疑虑，一是因为导演是好莱坞“菜鸟”，二是要突破以往演一个反派，最后是昆汀·塔伦蒂诺出来为吴宇森担保，这位大明星才决定出演。

　　好莱坞非久留之地 首回内地助吴宇森圆梦

　　《断箭》、《变脸》、《碟中谍2》，一部部大卖作品终于让吴宇森在好莱坞站稳脚跟，大明星点名与他合作，拿的酬劳也越来越高，但他其实没有想象中快乐。

　　一直陪伴在旁的张家振道出原由：“比起之前在香港拍电影，吴宇森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好莱坞最大好处是制度完善，凡事都有计划和制度，变成了你容易控制一些事情，这和香港完全不同，在香港即便没剧本都能拍戏，其实这样很不健康，也浪费很多钱。可是制度很完善的一个不好之处就是没自由，一开始刚去美国，他把自己当新人，忍忍就算了，但后来成了大导演，还是有人对他的创作指手画脚，甚至是一些年纪小过他又完全不懂电影的所谓电影公司高层，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与此同时，他也不愿意再重复《断箭》这类型电影作品，他觉得自己已经超越这个阶段了，比如他最后那套作品(指《风语者》)，我觉得技术上做得很好了，但缺少神采，因为不是他相信和想拍的东西。”

　　虽然看到吴宇森的苦闷，但对他那段时期挂在嘴边的一个话题，张家振仍是嗤之以鼻，觉得是痴人说梦。“他那时每次出来宣传电影，都会对媒体说，有个20年的《三国》电影梦想，但我每次都当他发疯。”张家振笑嘻嘻地说。其实私底下吴宇森早对他说过很多次，想拍《三国》题材的电影，但张家振很不理解。“我跟他说，你现在美国那么成功赚那么多钱，怎么想回中国拍三国？(其实你是不相信的？)我不是很相信，我以为他信口开河。”

　　一直视为最理解自己的人却当自己在发梦，吴宇森耐不住了。用张家振的话来说，吴宇森当时有了找别人合作的心思。“五年前，有个香港的制片人到美国，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吴宇森就背对着我，认真地跟那个制片说，‘我想拍《三国》，你帮我搞吧！’我就坐在旁边呀，心里就在想‘有没搞错，当众落我面？’”那个饭局终于让张家振确信老友不是在开玩笑，2004年他首次回到中国内地，开始筹备《赤壁》。

　　虽然亚洲市场对《赤壁》反应热烈，但吴宇森和张家振至今都没收到钱。“呵呵，等于给他白做了，我都没工资！”张家振笑着说，没钱收之余，《赤壁》也是他这么多年做的最辛苦的一部电影。“最辛苦是因为我们都是第一次在内地拍这么大的制作，以及用了一些不是很适当的人。因为他是美国导演工会的成员，因而必须起用一些导演工会的副导演、制片，但其实在内地是行不通的，所以走了很多冤枉路；加上剧本出现老毛病，没有(好莱坞)那个制度在，他又变成了‘皇帝’，喜欢怎样就怎样。”

　　喜欢怎样就怎样，加上是在圆20年的一场梦，吴宇森在筹备《赤壁》的过程中始终兴奋着，好莱坞学到的那一套被暂时丢在一边，很多事情想讲，结果剧本越弄越长，原本的投资底限是5000万美金，但一些意外，比如换角、天气原因、火灾甚至伤亡事故，《赤壁》其实是被逼着变成投资最高的华语电影。肩负重任的张家振当时那叫一个焦虑。“最早他说投资5000万美金就够了，虽然很难完成，但我还是给他找来了。谁知道他剧本越写越长，我说你的剧本能不能缩短？他说好啊好啊，可是后来没缩短反而加长，搞得我住了院，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办好。最后总算分了上下集，但我还是要找多点资金回来。因为算过成本，拍上下集没有7000多万根本不够完成。可是人家投资人也算过，他们觉得一部华语电影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市场潜力。”想起当时筹集资金的困难，张家振连连说了几个“好辛苦”。

　　辛苦、劳累，作为多年拍档的张家振为什么不劝吴宇森别那么投入？他的回答让人看到这对金牌组合之间的深厚情谊。“他不听的，他整个人都陷进去了，‘我要这样就这样。’我是本着几十年朋友，就帮他圆一回梦。好在后来票房很好，所以都有点安慰，起码他一生想拍的东西都拍了。”

　　老友相处之道：有话直说 不想拆伙但会和其他导演合作

　　中国人总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张家振与吴宇森这对组合一路走来似乎挺牢固，到底是什么让两人关系这么的好？张家振想了想，没有个明确说法。“我其实和不少导演合作过，但和他就是特别合得来，可能就是外面说的‘人夹人缘’吧。”记者追问到底如何合得来时，张家振就说自己从来都是有话直说，不会被他大导演的威严吓住。“他身边其实很多人擦鞋，把他捧得像皇帝一样；但我都是有话直说。当然他有时候不喜欢听，就会发脾气，但我们之间有个信任，他知道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跟他说适当的话，他也明白我说什么都是为了他好。譬如他拍完《赤壁》后还想拍一套古装大片，我就说不要拍啦，你刚拍完同类型电影。他起初不听的，但后来想了想他也打消了念头。”

　　自言年纪大也没有想法与吴宇森“拆伙”，但张家振笑言“没法五年才做一部片子”，因而很希望与不同类型的导演一起合作，于是这个暑期档，他拉上吴宇森，给新人导演李巨源监制了爱情喜剧《窈窕绅士》。而他目前在做的事情，有的与吴宇森有关，有的与吴宇森无关。有关的是10月份要监制的另一部电影《剑雨江湖》，两人一起为导演苏照彬“护航”，吴宇森的女儿也首次参演；无关的是他去年联合杨紫琼等人开了一家经纪公司，目前在港台、内地招揽有潜质的年轻人进行培育，这样做的目的是：“我觉得明星是不够。你看《建国大业》，观众去捧场是因为喜欢看明星，但你也发现里面的明星还是那几个，这就很不够，一定要培养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