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相信,所谓创新,特别在电影这个领域,已经不是你拍什么题材的问题了,而是,你的观念存活于哪个世界。
开幕片《飞屋环游记》放飞一串缤纷天真的彩色气球后,今年的戛纳电影节就陷入了长达九天黑暗又抑郁的时段。
没法看到片子,但我们在现场看了片子的记者刘嫣传递回来的信息多半是关于影片太过黑暗变态的,比如《反基督者》放映时,几乎所有看电影的人都被吓晕了。一定要这么用力地去表现力量或观点吗?国际费比西影评人协会法国主席让-鲁瓦的观点让我大受启发,这位在戛纳电影节工作了19年的资深影评人在评点了本届的大部分电影后,最后说到杜琪峰:“杜琪峰拍的片都很棒。因为电影中看起来什么也不是的一场枪战,其实往往是最难拍的。一部对世界发表看法的哲学电影则要容易拍得多。一场纯粹的动作戏,或者你知道如何去拍或者不知道,总之,这不是在学校里可以学到的。这要求有节奏感、时间感、表演、剪辑合成等许多因素。我非常喜欢杜琪峰,这是一个电影世界里很重要的导演。”“看起来什么也不是的一场枪战”,就直接去拍出一场动作戏该是什么样子,这是一个包含了内里逻辑和辩证关系的说法。但太多导演都在拍让-鲁瓦说的“对世界发表看法的电影”,当然,手段有高段和拙劣之别,但目的是一致的,态度也是一样的。
电影诞生一百多年,已经有太多的大师为我们探索过人性的恶与善,也有各类类型片遍地开花拓宽电影的表达手段,但我们仍希望在电影里看到新的东西,属于这个时代和未来时代的带着粗粝刺鼻生涩味道的东西。像娄烨那样的电影,在香港或台湾十几年就已出现,只不过把场景搬到内地就又换汤不换药地登场,这条路是个死胡同。我越来越相信,所谓创新,特别在电影这个领域,已经不是你拍什么题材的问题了,而是,你的观念存活于哪个世界。
很希望,当这些在戛纳的片子出了盗版碟后,能发现他们是一些现在让你嘘声,但日后将成经典的作品。激进与经典,就是这样代代传承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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