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蓝色海岸习习吹来的海风,在你血管里忍不住尖叫的酒精,还有那些如雷贯耳的电影界大人物,5月的戛纳让人不得不深爱电影,不得不爱上从海滨出发的革命之路。
在这样重要的事件里,我们看到现场在不断提醒缺席,说不出的诡异。
一个号称每年有500部电影生产的国度,你找不到她在哪里,你甚至恍惚她在电影这个小星球是否还有一个真实的ID,她为何对沉默显示出如此巨大的偏好。
一个令人尊敬的国家应该是一个尊敬电影的国家,因为电影是国家想象力的一部分,它是普通人的梦,普通人的欲望,也是知识传播和良知生产的一个重要工具,是每个人意识觉醒的重要途径。如果电影有问题,那肯定不只是电影的问题。
有记者问导演娄烨:“你会觉得电影中的哪个部分,表现了香港的特质,你携《春风沉醉的夜晚》作为港片参赛感觉如何?”娄烨答:“电影本身是没有国界和地域的。电影就是电影,故事就是故事,没有太大区别。”我不知道这是娄烨的诡计还是不得已的回答,只是我们怎么能抹杀一部电影生来带有的特质,它的国家象征和资本企图,你肯定不能说好莱坞的《天生杀人狂》是部中国电影,也不能说我们正在上映的《铁人》是部欧洲电影。
至少在一种不得冒犯的命名方式里,赴戛纳的华人电影和我们居住的这个母体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这不只是个体的被放逐,也是主流意识形态的自我贬损。
几日前,在《风声》的一个官方发布会上,投资方宣传投资上不封顶,我一朋友大笑,雇佣陈国富和高群书联合执导还不算封顶啊,怎么不用斯皮尔伯格呢!更荒谬的是,投资方居然宣称李冰冰和黄晓明的一场苦肉戏拍掉了一万五千英尺胶片!
不管是远处正在发生的戛纳还是此处随便发挥的《风声》,都是我们媒体传播的要素,都是我们生活美学来源。
有着丰富的历史和多元的现实,我们却过着如此单调、乏味、词不达意的想象生活,如果银幕上传来的那声叹息和我们已经无关,那些靠着光和影扭动起来的身体和我们的爱恨无关,那我们的电影还剩下什么。如果《革命之路》的男女主角就是我们和自己的邻居,那么平庸、压抑的中产阶级郊区生活就是我们的电影给我们供给的晚餐,不能忍受只好默默厌恶它。
有时天色向晚,只好纵酒言欢。生活其实不太能够体会那种细致而深藏不露的绝望,非常安静的绝望,如同《革命之路》。凯特-温斯莱特在黄昏的小树林边走来走去、沉思半晌,不是为了第二天给迪卡普里奥准备一顿他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美味的早餐,她是在和无法忍受的平庸做最后的苟合。可惜,命运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思考而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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