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辉不相信广州是文化沙漠 小剧场靠脑筋

  　日前，意在炒热广州戏剧氛围的《冲破僵化·迈向大众——2009当代青年戏剧论坛（广州）》首次举行，有“小剧场之父”美誉的著名戏剧制作人傅维伯、先锋戏剧领军者孟京辉与广州戏剧人、大学生代表等纷纷讲述了自己对戏剧的看法。相比于北京、上海戏剧市场的勃勃生机，广州戏剧市场的冷清让与会者扼腕叹息，不过，孟京辉说，自己从不相信广州是文化沙漠，关键还是在于如何突破覆盖在绿洲表面的那层沙。

　　现状：北京“山寨剧”也火 广州小剧场冷清

　　“广州每年投入戏剧的经费不少，广州也不乏喜爱戏剧的人，为什么广州的小剧场一直‘热’不起来呢？”在论坛上，本地著名演出制作人王炜首先抛出质疑。他透露：2008年，北京小剧场演出148台，共上演2000多场，大剧场剧目80台，共上演300多场。然而，在广州，近两年除《假如生命剩下N小时》、《爱你爱到锡死你》等商业剧外，几乎没有哪个小剧场是热热闹闹的。

　　曾帮助北京人艺小剧场确立了王者地位的傅维伯讲述了他所见证的北京小剧场的几起几伏。“1998年，北京的小剧场渐渐热闹起来，到2001年，人艺小剧场全年的演出已有280多场。去年，我负责的东方先锋剧场一年的演出达342场。”傅维伯透露，现在在北京小剧场演出的，百分之八九十都是民间团体，他们不是科班出身，但因为要生存，所以很有创造性，像《有多少爱可以胡来》已经演出了1000多场，而《豪猪式恋爱》不过是中国传媒大学的毕业大戏，一个大腕也没有，本子也并不完美，但因为贴近生活，很能引起观众共鸣，也火得一塌糊涂。

　　在孟京辉看来，小剧场戏剧和投资没关系，与名导、明星更没关系，关键要用脑子。傅维伯也举例说，北京有个投资800多万元的精品戏，最少一场只卖出了3张票；反而有些很“山寨”的戏剧挺火的，他们的正面作用是刺激了更多的人敢于投身戏剧。傅维伯透露，由于北京已有的小剧场档期吃紧，各区目前都在兴建小剧场，打造剧场群落。

　　症结：广州缺乏的是好作品

　　在广州，圈里不少人认为广州缺小剧场，不过，与会的更多人认为，广州缺乏的是好作品，广州的戏剧舞台大都是外来和尚在念经。“戏剧和剧场是互相刺激的，软硬件应该匹配着发展。”

　　傅维伯看来，广州戏剧界的年轻人要在观念上突破体制的限制，调动起创造力和积极性。他对在场的年轻戏剧人说：“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咱们要按戏剧规律和百姓口味，先把作品做出来。”傅维伯坦言，10年前孟京辉《恋爱的犀牛》刚出来的时候，一些理论家猛烈抨击这部作品，但孟京辉很执著，甚至抵押了自己的房子。“成长需要过程，大导演林兆华也是一点一点做起来的。”

    傅维伯说，2000年以前，北京很多人是为梦想而做戏剧，赔钱是家常便饭，而正因为他们的“牺牲”才有了北京小剧场今天的繁荣。“直到今天，北京像《两只狗的生活意见》这样票房很火的戏依然不多，但很多戏剧人认为，只要不赔就是胜利。”

　　年轻人迷网络多过看戏

　　谈到送戏进校园，广州同样存在没地方演和没戏可演的尴尬局面。有大学生代表对于去年广州大学生戏剧节在南方剧院卖票演出有微词，他们反映，很多戏剧的内容离他们的生活很遥远，而网络如今占据了他们大部分业余生活，想看什么都能在网上找到，走出校园却既花钱又费力。与此同时，省、市话剧团的代表也大吐苦水，说高校对“大戏节”不够支持，大学城某剧场一场的场租就高达4万元，远非小剧场戏剧的票房可负担。  

    傅维伯表示，100年前中国话剧在大学里诞生，100年后大学校园仍然是戏剧生命力最旺盛的地方，以大学生为代表的年轻人是戏剧创作最强有力的力量。“广州戏剧要发展，必须把年轻人吸收进来。”傅维伯认为，广州的戏剧观念和生产方式都严重滞后了，必须依靠青年们的激情、创新追上来，靠好作品让年轻的观众走进剧场。

　　对策：戏剧人要有信心

　　“钱是一个方面，做戏剧，心更重要。”在听说完广州戏剧的现状后，孟京辉大胆放言：“广州需要一个奇迹，需要有一帮人揭竿而起！”他说：“我要是在广州，就拉扯出一个团，打出‘广州派’的旗号，我就不信斗不过北京、上海！但现实情况说明，广州还没有出现我这种狠人，广州人可能太务实了，在做生意和搞艺术之间，他们可能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做生意。”

　　记者笑着对孟京辉说：“不如你到广州驻扎半年。”孟京辉摇摇头说：“搞戏剧不是一两年就能看到成效的，广州更需要的还是一群扎根这里、愿意为戏剧献身的人。我总听人说起，生存都没有解决，怎么搞艺术啊？我就说，你说的生存无非就是你用的MP3是比别人的高一个型号还是低一个型号。谁都饿不死，无非就是吃得好一点、差一点的问题，大家都没有危机，也就没有动力。”

　　孟京辉说，10年前一帮伪戏剧专家对自己的《恋爱的犀牛》冷嘲热讽的时候，反而是观众和媒体给了肯定。“我们能做的只有摸着石头过河，背水一战，我也摔倒过，但我要不犯浑，就没有今天了。”

　　在现场，孟京辉给广州青年戏剧工作者指路道：“没有剧场，大不了在露天演！我觉得戏剧工作者要有自信，你毕竟比普通百姓更懂戏剧，你发自肺腑琢磨出来的东西，你对生活的切身感受，应该会引起观众兴趣、激发他们共鸣的。”

    孟京辉有一名句：“只要你走进剧场，我就能搞定你”，而在他看来，戏剧人都应该有这个信心。“《恋爱的犀牛》上个月在国家大剧院演，百分之五六十的观众似乎是没有看过话剧的，他们是来看国家大剧院的。观众如果没有进来，是宣传的问题；但他们既然进来了，如果看到一半走了，那就是你的问题。”对于那些没有名导演、名演员的民间剧团，孟京辉说：“你们应该尽可能为自己争取生存空间，一边保留住创作的爆发力，一边寻找合作伙伴。只要坚持，一切都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