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后即焚》：丢掉了放冷箭的法宝(图)

　　《阅后即焚》（BurnAfterReading）的开场没有像他们大部分片子一样以一个介绍故事发生背景的画外音开场，而是用一张卫星地图进行地理定位。画外音有一种独特的效果，就是增加观众观看时心理上的距离感。现在的这种开场，除以卫星地图来暗示片中所涉及的情报部门外，其实也削弱了历史感，随之而来是一种紧张的现在时。

　　我不敢说科恩兄弟的这次尝试是成功的，当然，我们现在所谓的成功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他们的独立态度使得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拍，甚至是玩。

　　所以我更愿意把它看成是一次玩乐。无论如何，看科恩兄弟的电影总能让人兴奋起来。标志性的黑色幽默自不必说，花上几分钟去搞清楚他们的人物关系也不失为乐事一件。而且科恩兄弟总是喜欢挖苦时髦的东西，从中餐到普京，光这一点，还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们呢？

　　混乱的人物关系、血腥的故事结局以及令人捧腹的黑色幽默，这些都不鲜见，鲜见的是，高高在上的庙堂成了这里的主角。在科恩兄弟的现代故事里，很少有以中产阶级为主角的。喜爱他们的人当然可以说是一种突破。更激进的说法，就是把科恩兄弟的这次突破说成是他们对体制发起的最新的、也是目前为止最尖锐的挑战。不过就算他们的本意如此，在我看来这次他们做得并不成功——我不能因为自己喜欢科恩兄弟而不这样说。

　　首先是当然是题材的问题。中产阶级在美国电影中的敏感性，已经是被好几届的奥斯卡奖所证明了的。但是挖苦中产阶级的题材—这是这个美国实际上的统治阶级所做的一种另类的自我保护—已经失去其鲜活的生命力了，就算科恩兄弟也挽救不了。这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这是一个题材的生长周期所决定的。还有就是政治讽刺。科恩兄弟的政治讽刺，妙处就在于它会在最微小的地方对政治做一种微观的嘲讽，登峰造极的就是《大保龄离奇命案》。这种微观嘲讽避开对手的锋芒，在其身后给它绵软无力的一击—看似绵软无力，却是正中软肋。比如《老无所依》中，Moss两次经过边检站所遭遇的不同待遇，就无情地嘲讽了美国的移民制度。但是在《阅后即焚》中，科恩兄弟把对手摆在了正面，企图也用嘲讽去正面袭击它，所得的效果，看来远远不如躲在背后放冷箭。因为嘲讽的功能是旁敲侧击，如果真的要正面对抗的话，这样的力度明显不够。怎样的力度才合适呢？参看库布里克的《发条橙》。

　　当然不能把这部片子称为失败之作，它至少说明科恩兄弟还是有战斗力的。在后冷战时代的美国和中国，战斗力这个词听起来多少有些别扭，就像片中女主角硬要给俄国大使馆送机密一样。这种错位当然是幽默的来源之一，但是揭开对手企图披在身上的伪装，并调笑嘲讽之，在科恩兄弟现在的电影中，的确是常用的手法。这是他们战斗力的来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