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樟柯、王小帅炮轰张艺谋等 是庸俗霸权的一代

贾樟柯、王小帅

　　日前，即将赴戛纳担任短片与电影基石两个单元评委会主席的贾樟柯，在做客《可凡倾听》时忍不住又炮轰了第五代导演。与“黄金好人”的大战不同，这次有两个特点：1.不谈电影，直接针对人；2.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了战友。

　　电视节目中的炮轰言论：78班是有问题的

　　贾樟柯：如果看到比好莱坞质量还要差的电影，比好莱坞传递出来的价值信仰要反动得多的价值信仰，那么这就是个大问题了，我终于忍不住出来说话，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一整代人互相的一种帮衬，实际上他们有一个落后文化的观念。

你看现在编辑部的主编、电视台的台长、各频道的道长、然后各个报社的总编、各个企业的老总、房地产公司的经理，他们一代人，聚集在一起，然后保护这样一种东西，真的是有问题。78班是有问题的。

　　就张伟平那点钱，敢说自己是富人？你有多少钱？我随便一个高中同学，开矿的兄弟比你有钱多了。可笑！如果是要做钱的东西，我们做电影干嘛？(2004年你还说张艺谋的转变是好的？)因为3年之后我发现他们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完全蒙蔽青少年。

　　他们不是电影人物，他们是财经人物。
　　王小帅：他那个节拍一踩，踩对了变成弄潮儿，然后获得了社会的权力。而且中国喜欢一窝蜂的，都是一窝蜂一窝蜂。
　　跟我们相比，我觉得他们还是恍惚……他们整体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信仰、影响。
　　因为我们花这么多口舌笔墨，去谈论那样一群人，完全是浪费时间。

　　本报采访中继续“轰”

　　贾樟柯：非常实用主义，非常庸俗，非常霸权

　　第六代导演作为整体性声音的日益响亮，并不是突发事件，如贾樟柯所说“一直以来有一个忍耐在里面”，王小帅则讲：“十几年前我们就想说了。”针对节目中的言论，本报记者采访到贾和王本人，两人气势不改，剽悍一如既往。

　　南都周刊：这次你和王小帅联手批评第五代，不再是一个人去战斗。
　　贾樟柯：这个有它的背景，如果我们的电影不能在中国上映，公众对你非常陌生，你也不可能说话。正因为这几年我们的作品和观众见面了，人们愿意了解年轻导演的看法，包括我，经常说很多话，也是因为经常有人问我，没人问我也不会说。

　　南都周刊：是那天一时灵感还是说长久以来的思考？
　　贾樟柯：肯定是思考很久的。一直以来我觉得对整个产业认识的评论非常缺少，包括电影这几年在文化上的评论也比较缺失，我们做导演的承担了很大一部分电影评论的工作，你经常看到导演在讲一通，其实是我们不得不啊！

　　南都周刊：介意你的思考被媒体判断为交战么？
　　贾樟柯：我自己一直以来有一个忍耐在里面，实际上有一些东西看到了也不一定讲出来，时间长了，如果这些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或者变得越来越严重，肯定会讲出来。为什么不讲呢？反过来说。

　　南都周刊：你特别提到“78班”。
　　贾樟柯：我说的不是单指电影学院78班，我是说78级，那涵盖了电影学院、戏剧学院、美术学院、政治学院、外交学院、理工大学、北大清华，所有的大学(笑)。整个那一代人，麻烦挺大。

　　南都周刊：麻烦是什么意思？
　　贾樟柯：基本上他们这个年纪正是权力的拥有者，他们经历过“文革”经历过改革开放，所以他们是非常实用主义的一代，非常庸俗的一代，非常霸权的一代。

　　南都周刊：他们也是内心自由没有被释放的一代？(贾在柏林电影节天才训练营上说“导演内心应该没有束缚”。)
    贾樟柯：他们不需要释放啊，他们有酒喝有肉吃。

　　南都周刊：那你拥有内心自由吗？
    贾樟柯：有这种要求吧，我知道我有局限，接下来的《双雄会》是我对自己局限的一种挑战，我突然发现民国跟自己的关系，它离我这么近，却是我最不理解、知识最少、误解最多的时代，我将带着无知进入这个题材，这就是我的一个局限性，因为我们这一代对民国历史完全是无知的。

　　本报记者联系张伟平，说明贾王二人的言论，他以一句话挂断了电话：没工夫，回头再说。

　　王小帅：我们绝不会往权力里走 走也没有用

　　曾凭《青红》获得2005年戛纳评委会大奖的王小帅，卡在新片《左右》的后期上而错过了这次戛纳，偷闲去《加油！好男儿》担任了评委。

　　南都周刊：贾樟柯说不是现在忽然放炮，而是开始有人问他，你觉得呢？
　　王小帅：对，长久以来我们都在边缘和弱势里，现在也不是进入主流，只是边缘声音更强大了。

　　南都周刊：同时批评得更有冲击力。
　　王小帅：电影需要新人出来发出新的声音，其实十几年前我们就想发出这样的声音。现在我们能掌握一些话语权，我们会不遗余力地宣传我们的理念。

　　南都周刊：你和贾樟柯之前有交流？
　　王小帅：没有交流，我们从一开始就不一样，这个都不需要交流。

　　南都周刊：你的发言里特别提到第五代导演整体是信仰彷徨的一代？
　　王小帅：上一代人能够拥有他们今天的成就，虽然有自我努力的一面，但更多是时代赋予他们的，自觉和自省的东西不是很强，更多是被动性的，只是他们的表达引起时代共鸣而已。我们这些年轻人从开始十几二十岁时自觉性就有了，我们没进入主流没被人认可，但还坚持，就是我们自觉做的是好的，等社会慢慢觉醒。

　　南都周刊：你们代表新生产力？
　　王小帅：对，这一定是个新的方向，中国整体审美一定会改变。

　　南都周刊：批判第五代拥有霸权的同时，会考虑自己走到核心拥有权力吗？
　　王小帅：权力是自然而然产生的，我们绝不会往权力里边走，走也没有用。我们不要求踩对社会的节拍，会耐心等待。

　　南都周刊：这种批判会有什么作用？
　　王小帅：我很反对表面化的报道，反对谁取代谁、谁战胜谁的说法，上一些电影人现在创作力还在，还占据主流，我更希望是拓展，拓展一种共存的环境。在不伤害别人的主题地位下，让别人关注我。

　　南都周刊：所以还会继续尖锐发表自己意见、即使被人理解为炒作？
　　王小帅：我不介意，只不过我的主张被现在媒体看来不够爆料吧。其实对电影本身我不喜欢评判，电影爱怎么拍怎么拍，在其他方面我愤怒的东西可能更多。

　　

电影学院78班主要成员
导演班	陈凯歌、田壮壮、张建亚、吴子牛、李少红、张君钊、宁瀛、夏钢	摄影班	张艺谋、顾长卫、肖风、侯咏、赵非、吕乐、张会军
表演班	张丰毅、周里京、谢园、沈丹萍	美术班	霍建起、何群、尹力、韩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