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导演彼得·杰克逊曾经拍过cult影迷心水的影片,但在成功地执导了《指环王》系列后,他成为主流电影世界里最优秀和最具创造力的导演之一。翻拍《金刚》来自他儿时的梦想,他甚至因为那部电影才走上了导演之路。对于他来说,当那只猩猩掉下帝国大厦时他流下的泪水伴随了他许多年。
关于导演工作
导演把所有创造性思维汇聚到一个中心视点
记者:很多人叫你“作者导演”(法国新浪潮词汇,用来强调作为作者的导演“终身只拍一部电影”的艺术观念),可是你又拍大片,如何保持纯粹的作者立场?
杰克逊:这个问题很有趣。其实我不太清楚“作者导演”的意思,一直都没搞懂,因为电影是巨型的集体劳动,我只把自己看做最后的过滤器,尽力拍我享受的电影,对别人的建议很开放。我需要一个庞大的团队帮助我,所有人都做贡献,能贡献多少就贡献多少。我认为那就是导演的工作,即把所有创造性思维汇聚到一个中心视点下。至于市场推广则是另外一拨人的事,我对此不太了解,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尽可能拍出最好的电影,然后由市场人员接手。
记者:作为一个人和一个导演,变瘦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影响?
杰克逊:《金刚》耗尽了我的身心。我曾经以为自己没问题,但最后发现这是一场体罚马拉松。基本上我们是在登上来美国的飞机之前10分钟拍完了片子,那天早上9点半要离开新西兰,9点时我还在特效工作室里审批最后两三个镜头,9点15分到了录音棚审批配音改动。自从拍《金刚》,我就没有享受过健康状态,甚至没有生活。从筹拍《指环王》到《金刚》我整整花了10年,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先拍了《指环王》,可以把那么富有创造力的团队再用一遍,我想尽快拍出《金刚》的原因就是要保住原班人马。当时我们飞到洛杉矶领奥斯卡,第二天就开了《金刚》的制作会,第三天就跟环球公司的人谈剧本,第四天我就飞到纽约跟1933年《金刚》的女主角菲瑞见面,去了帝国大厦,在顶上拍照、录像,为搭景做准备。所以可以说过去几年是一次连续不断的旅程。
关于老版《金刚》
它包括一切酷电影的元素,拥有广袤的灵魂
记者:你很忠于原版,作为导演,怎样决定哪些留,哪些不留?
杰克逊:这是个好问题。某种程度上是靠直觉,这里并没有对与错,因为任何一个导演重拍《金刚》都会完全不同。我想拍这部电影很久了,很多画面、想法在我脑海里徘徊了许多许多年。对我来说决定舍弃哪些保留哪些并不难,只要让它在我脑子里放一遍就知道了,以好看为准。实际上真有按照原版拍、但没留到最后的,比如他们渡过沼泽时被生物袭击的场景。也许加长版DVD上市的时候可以补上。
记者:老版《金刚》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重拍一遍,甚至走上导演之路?
杰克逊:它确实引我走上了电影之路,毫无疑问。那个影响太巨大了,我9岁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原版《金刚》,那是周五晚上,在新西兰,第二天我就抓起橡皮泥做起了暴龙,然后用我爸妈的超8摄影机拍,试图做出恐龙的停格动画。那一刻就是我后面一生的缩影,想做特效、做怪物,最终成为一个电影导演。当然那时不知导演为何物,只是想做怪物。原版《金刚》对我来说是逃避型娱乐的完美作品,它包括一切酷电影的元素,比如失落的世界、巨猩、恐龙,同时有那么广袤的心和灵魂。那个令人心碎的猩猩在帝国大厦顶上被杀死的时候,我哭了。为它流下眼泪的一刻,始终伴随着我。
记者:如何把握金刚作为一个动物和一个人的平衡?
杰克逊:好问题。
很明显作为导演,你要操纵角色让戏好看,我不否认这点,但我们的出发点是要让它尽量忠于大猩猩。我们问:金刚是什么?他是个怪物?是生物畸变中缺少的一环?我们认为,把它刻画成一个银背(背部颈下方有银白色毛的雄性成年大猩猩)是最佳途径。安迪·瑟基斯在伦敦动物园和卢旺达的群山中研究大猩猩几个月。有趣的是,通过研究银背大猩猩,我们发现,猩猩的很多性格是通过简单的方式表达出来的,它们并不多做什么,一切都跟眼睛有关。在叙事过程和后期制作中我们同样有意避免把金刚塑造得过于可爱,虽然我们想让观众同情它,但决不能让它不再危险,这个野生动物是会杀人的。
关于美女和野兽
这部电影存亡的关键是你信不信有金刚存在
记者:改编《金刚》最重要的是什么?
杰克逊: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让观众认同金刚。这既是从角色角度,也是从技术角度,这部电影生死存亡的关键就是你信不信金刚,你必须让观众全情投入,我最担心的失败就是金刚不可信,观众不能感同身受,而金刚又比咕噜难得多,咕噜总在说话,金刚是不说话的,而它又有无数的银幕时间、无数特写,我们还要尽量限制它的表情,这就是我们最担惊受怕的地方。
记者:娜奥米·沃茨怎么样,指导她演戏如何?
杰克逊:娜奥米是扮演安·黛罗的第一个也是惟一一个选择,因为她作为一个演员是如此真诚,在电影里从不装出什么,一切都极为可信。她属于那种演员,如果她哭了,那一定是她心中想着让她哭的事。这一点对这部电影、这个角色至关重要。安迪·瑟基斯也帮了很大忙,可能很多人认为他就是那个做动作捕捉的,在后期制作阶段给动画师做个参考就完了,但作为一个电影工作者,安迪最大的贡献却是每天到片场跟演员一起拍戏,其实没拍下一个他的镜头,因为主要拍摄阶段是不需要动作捕捉的,一切都在后期完成,他根本不进镜头。但他就是在那里,为其他演员配戏,没有一场戏例外,我记得———每个镜头,每个你看到娜奥米看金刚的特写,她都是在看着安迪。无论何时,娜奥米只要看金刚,安迪就会迎着她的视线,无论是在升降台上、梯子上还是建筑上,吊着还是挂着,他永远在,而且用心演出。那不仅对演员,对导演都是莫大的帮助,谈戏的时候,不是我和娜奥米,而是我、娜奥米和安迪三个人一起讨论金刚的行动。正是这一阶段的创造被带到动作捕捉环节,安迪的贡献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
关于D V D和未来
《金刚》的视觉无可匹敌,它不是为奥斯卡而拍
记者:那个拍了《坏品位》(彼得·杰克逊的cult经典)的导演还在吗?
杰克逊:绝对在。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再拍一部恐怖片,尤其现在,我只希望休息、从过去10年来的紧张拍摄中恢复过来,拍更好玩的、低成本的恐怖片,虽然说起来奇怪,但我最近才意识到,十年来我只拍了两部电影:《指环王》和《金刚》。
记者:片中金刚和安在中央公园冰上嬉戏的灵感是从哪来的?
杰克逊:那场戏的出发点是,我们不想让金刚一从时代广场的戏院里出来,和安相聚,就被逼到帝国大厦,我们想给他们独处的一刻,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他们在骷髅岛发展起来的友谊,所以要设计一个安静的时刻,也就是冰湖。
记者:准备奥斯卡庆功宴了吗?
杰克逊:没有,我不认为这是奥斯卡关注的电影,得奖也从来不是《金刚》的意图。
记者:特效奖呢?
杰克逊:技术奖,那当然,《金刚》的视觉无可匹敌。
记者:我们能在加长版DVD中看到什么?会有多长?
杰克逊:这个我不确定,因为与《指环王》不同,那会儿第一部刚出来,加长版DVD就是预料中的结局,以至于电影刚拍完我们就为DVD加拍特效镜头,但《金刚》方面,环球要等市场明朗后再决定策略,初步计划是在年中发行影院版DVD,至于加长版,有大概30-40分钟很酷的东西可加,比如更多恐龙……
记者:是什么吸引你当《光环》(由微软出品、Xbox上最畅销的射击游戏改编而成的电影)的监制?
杰克逊:我是游戏迷。
记者:但游戏改编电影都很烂。
杰克逊:没错,但《光环》不会(笑)。
记者:为什么不亲自执导?
杰克逊:我想休息,我想玩得开心,又不用工作,只当创作团队的一部分。
记者:现在进展如何?
杰克逊:马上就开拍了,在跟几个导演人选谈,希望五六月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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