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1950年10月,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
美朝战争的爆发,促使蒋介石以及众多残匪追随者死灰复燃,反攻大陆的诱惑使得隐藏在全国上下的特务摩拳擦掌,企图改写中国历史。有资料指出,当时国内有近十万特务,主要活动在各大城市,他们到处搞爆炸,破坏公众设施,散布谣言,扰乱军心民心。特务的活动当然是地下的,联络主要用的是无线电,这是他们的命脉,也是我们要粉碎特务组织的主要战线。
特别单位701是一个负责无线电侦听的情报机构,驻扎在南方山区一个缴获的地主庄园中。为了粉碎国民党反攻大陆的阴谋,上级决定剿灭纠集在大阴山区的一股顽匪,以镇慑敌人。同时,要求701日夜侦听台湾本岛与潜伏大陆的特务、残余部队的无线电联络,以配合解放军的剿匪行动。
然而,大阴山战斗的打响,也暴露了我方对敌电台了如指掌。敌人为了反侦听,所有无线电台一夜之间都神秘失踪了,导致701侦听工作顿时陷入无边无尽的深海,一场“深海突围”行动即此拉开序幕。
上级要求三个月内必须找出失踪的敌电台。然而在茫茫然的无线电海洋里,各种电台多如鱼虾,要找到一部特定的电台,犹如在森林里寻找一片特定的树叶,其难度可想而知,不但需要你夜以继日,更需要你有一双灵敏的耳朵。现在敌人上百部电台失踪了,上千套频率变了,一下子要找到谈可容易!
于是,各路专家云集701。
于是,总部华主任也赶来701督战。
华主任意识到,目前需要寻找一个听力奇才,并且马上想到了一个人,他是解放前活跃在南京的一个著名调音师,解放后一度被我军抓捕并和华主任打过一定交道。华主任深悉他的听力奇才,要求701速派人将他接来。
此人名叫罗山,又名罗三耳,当时已在上海音乐学院工作。
侦听处副处长安在天和保卫处处长金鲁生,立即踏上了去上海寻找罗三耳的旅程。
短短的旅程隐伏重重危机,在金鲁生警惕的保护下,安在天安全抵达上海。不料,特务却神秘地知道了他们的来意,就在他们赶到音乐学院之时,罗山被人从楼顶推下来,死在安在天的面前。
第二集
医院,罗山在弥留之际,告诉安在天两个情况:一,推他下楼的是一个“灰长衫”的北方男子;二,在乌镇住着一位“能听风”的人,听力远在他之上。
鉴于有特务跟踪,安在天他们来到上海市公安局,请求帮助。他们身上带来的一本由中央首长签发的特别证件,令上海公安局当即决定全力支持他们。于是他们借了足够的枪支弹药,立即赶往乌镇。
沿河而扎的乌镇,似乎比上海城还要古老和殷实,房子都是砖石砌的二层楼,地上铺着青一色发亮的石板和鹅卵石。安在天和金鲁生顺着码头伸出去的石板路往里走,不久,便看见一个像舞台一样搭起的井台,妇女正在打水洗衣。当他们并不十分明了地向她说起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时,她却很明白他们要找谁。“你要找的人叫阿炳,他的耳朵是风长的,尖得很,说不定我们这会儿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他现在肯定在祠堂。”
她伸手指路。
祠堂从这儿过去少说有百米之远。这么远阿炳能听得到他们说话,那怎么可能是人?老美最新型的CR-60步听器还差不多。
当他们找到罗山推荐的听力奇才阿炳时,发现他竟然是一个半痴呆的盲人。安在天一时沮丧极了。
但是,不经意认识的老人(罗山的同事、阿炳的三爸)向安在天讲述了阿炳听力上的种种奇迹。阿炳是个怪物,生下来就是傻子,3岁还不会走路,5岁还不会喊妈。5岁那年,他发高烧,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居然会张口说话了,可眼睛却又给烧瞎了。奇怪的是,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晓的东西却似乎比村里任何一个明眼人还要多,庄稼地里蝗虫成灾了他知道,半夜三更村子里进了小偷他知道,谁家的媳妇养了野男人他知道,甚至谁家住宅的地基在下沉他也知道。这一切都得益于他有一双又尖又灵的神奇的耳朵,村子里有什么事,别人还没看见,他已经用耳朵听见了。有人说他耳朵是风长的,只要有风,最小的声音都会随风钻进他耳朵。也有人说,他身上的每一个汗毛孔都是耳朵,因为人们发现即使把他耳朵堵住,他的听力照样胜人一筹。
三爸认为,凭阿炳出奇的听力,最合适去当个乐器调音师,所以一度想让罗山认阿炳做徒弟,好让他谋碗饭吃,但被罗山拒绝。
安在天重新好奇起来,前去阿炳家,准备考考阿炳的听力。阿炳和母亲住在一起,没有父亲,墙上挂着一幅国民党军官的画像,那是阿炳的父亲。
那么怎么考听力?
三爸掏出自己的怀表,又要了安在天的手表,让阿炳听快慢。两只表本身快慢误差一天只有两分钟,安在天以为阿炳肯定听不出来,结果阿炳只听了几秒种就听出了结果……
第三集
在安在天考阿炳期间,金鲁生在阿炳家对门的小店里了解到阿炳的“家史”。“断手”告诉他:25年前的一个夜晚,这个院子曾接待过一支部队,他们深夜来凌晨走,这里人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哪方部队。但是谁都知道,他们中肯定有一人让裁缝家的女儿受了委屈或者欺骗。十个月后,裁缝家没有婚嫁的女儿无法改变地做了痛苦的母亲,她就是阿炳妈。她是村上公认的最好的裁缝,同时也是全村公认的最可怜的女人,一辈子跟自己又瞎又傻的儿子相依为命,从没有真正笑过。在她重叠着悲伤和无奈的脸上,我们看到了命运对一个人夜以继日的打击和磨难。还没有50岁,但她更像一个年过70的老妪。靠着一门祖传的手艺,母子俩基本做到了衣食无忧,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说到底,阿炳并没有父亲,他是个私生子。
在阿炳家,就在安在天准备离去时,有人抱着一个小男孩又来“考” 阿炳了。孩子才一岁多,还不会说什么话,只会跟人喊个叔叔阿姨什么的。从穿戴上看,不像村里人,说的也是普通话。来人把孩子丢在阿炳面前,一边引导孩子喊“阿炳叔叔”,一边要阿炳“耳测”他是谁家的孩子。孩子鹦鹉学舌地喊过一声“阿炳叔叔”后,阿炳就用一种没有丝毫犹豫的语调一口气这样说道:
“这是陆水根家老三关林的孩子,是个男孩。关林出去已经9年零2个月又12天了,出去后回来过4次,最近一次是前年的端午节,是带着他老婆回来的。他老婆跟我说过话,我记住的,是个北方人。这孩子的声音像他妈,很干净,有点硬。”
三爸告诉安在天,他们乌镇是方圆几十里出名的大村庄,有300多户人家,大大小小近2000人,村里人没有谁能够把全村人都有名有姓、有家有户地指认出来。惟独阿炳,不管大人小孩,不管你在村里还是在外地生活,只要你是这村子的人,父辈在这里生活或者生活过,然后你只要跟他说上几句话,他听声音就可以知道你是哪家的,父母是谁,兄弟姐妹几个,排行老几,你家里出过什么事情等等,反正你一家子的大小情况,他都能如数家珍地报说出来。
安在天惊诧不已,他相信,这个又傻又瞎的阿炳无疑是个怪人,是个有惊人听力和记忆力的奇才,当然就是他要找的人。村里没电话。当晚,安在天和金鲁生赶回镇里,给701首长铁院长通电话,把阿炳的情况作了汇报。铁院长同意安在天把阿炳带回来。
次日清晨,安、金两人又来到村庄,准备带走阿炳。
因为耳朵太灵敏的缘故,每当夜深人静,别人都安然入睡了,而阿炳却常被村子里“寂静的声音”折磨得夜不能寐。为了能睡好觉,他晚上都去村子外的桑园里过夜,直到中午才回来。每天他都要拣一小捆桑树杆带回家。这是他们母子俩每天烧饭必需的柴火,也是儿子能为母亲惟一效的劳。
特务“灰长衫”捷足先登,他冒充是安在天的朋友,想故伎重演带走阿炳。结果刚好被安、金他们的不期而来,乱了手脚,杀人不成,反被金杀了。
眼看阿炳要被带走,“灰长衫”的同伙在村子里又制造谣言,说安在天是坏人,他带走阿炳是要挖他的眼睛和身体的器官,给前线受伤的战士治病。村里人本来就对安在天带走阿炳疑虑很深,于是蜂拥去码头拦截……
第四集
群众赶到码头时,安在天他们已经离开,算是躲过麻烦。三爸为了帮他们逃脱而致残。
安在天等人一路艰辛,因为时刻都有特务在他们身边,危险在他们身边,赶回上海。安、金两人开始认真分析:为什么他们的行动老是被特务跟踪?想来想去,想到了电话上。事实上,上海电信局总机有特务,他们只要挂长途电话,特务都在监听!
症结找到了,对策也有了。从此,安在天他们再也不与701联系,乘专车秘密离开上海。经过三十几个小时的昼夜兼程,一行人终于安全抵达701。
尽管铁院长,包括华主任,对安在天带回来的人存在生理缺陷早有心理准备,但当阿炳站在他们面前时,还是感到难以接受的失落。由于旅途中造成的脏乱,以及心情过度紧张导致的面部肌肉瘫痪,再加上他病眼本身有的丑陋,阿炳当时的样子惨不忍睹,可以说要有多邋遢就有多邋遢,要有多落魄就有多落魄,要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简直不堪入目。对安在天来说,他最担心阿炳在老家神奇有余的耳朵,到“701”后变得不灵了。所以,事先他再三交代,到时间——等首长们来看他时——一定要给他们“露一手”。结果弄巧成拙,来的人,不管谁开腔说话,也不管你是不是在跟他说,阿炳都当作在“考”他。于是正常的谈话根本无法继续下去,只听他左右开弓地在“应试”,口无遮拦,叫人看来,完全是个傻瓜!
铁院长按捺不住愤怒,向安在天大发雷霆。
院子里突然传来两只狗叫声,阿炳一下子屏声静气的,用心地倾听着,以至两只耳朵都因为用力而在隐隐而动。不一会儿,他憨憨一笑,说:“我敢说,外面的两只狗都是母狗,其中一只是老母狗,少说有七八岁了,另一只是这老母狗下的崽,大概还不到两岁。”
就这样,阿炳凭听力识别出狗的性别和血缘,博取了铁院长的惊喜,从而扭转了局面,夸安在天“确实带回来了一个活宝。”
与此同时,镇上的一个理发店老板老哈非常可疑,他是这一带潜伏特务的组长……
第五集
阿炳被安排在培训中心,作进一步的听力测验。
下午,铁院长、华主任一行人,带着20部录放机和20个不同的福尔斯电波,在听音室摆开架势,准备对阿炳进行专项听力测试。测试方式是这样的:先给阿炳听一个电波信号,给他10秒的时间分辨特征,然后任意给他20 种不同的信号,看他能否从中指认出开始的那个信号。这感觉就如同阿炳面前坐有20个人,他们的年龄和口音基本相同,比如都是20岁左右,都是同一地区的人,首先安排张三随便地跟阿炳说上几句话,然后再让这20人包括张三,依次跟他说话,看他能否从一大堆口音中把张三揪出来。
阿炳对福尔斯电码一窍不通,听都没听过,所以,对这种考测,安在天持悲观态度,他甚至觉得这样做是有点离谱了
但阿炳简直神了!考了十个回合,没有一回叫他犯难,更不要说出错了。没有错,非但没有错,而且每一回合他都提前“出局”。
这个下午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万分震惊和鼓舞!
为了让阿炳有十足的把握去做侦听工作,安在天按照首长指示,对阿炳进行为期三天的侦听训练,硬着头皮,完成这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阿炳仅用三天的时间,就学会了一个侦听员要学八个月的课程,再次给安在天一个神话般的惊喜。训练过后,阿炳在侦听考核中的出色表现,更是令众人喜不胜收。
一个小时后,安在天陪同阿炳走进大院,举行了志愿加入特别单位“701”的宣誓仪式。仪式是庄严的,对阿炳来说又是神秘的,面对一个个生死不计的“要求”和“必须”,阿炳以为自己即将奔赴硝烟弥漫的战场,并为此一半是激动、一半是恐慌,恐慌和激动都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最后,负责宣誓的干部处长问阿炳对组织上有什么要求,阿炳“悲壮地”提了两个要求:1、如果从此他不能回家(陆家堰),希望组织上妥善解决他母亲的“柴火问题”;2、如果他死了(战死沙场),决不允许任何人割下他耳朵去做什么研究。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但作为“701”志愿者提出的要求,仪式的一项内容,组织上必须庄严地向他承诺,并且记录在案。
宣誓完毕,有三份文书需要当事者签名画押。考虑到阿炳不识字,组织上只叫他盖了个手印,名字委托安在天代签。这时安在天才想起该问他真姓实名,得到的回答是没有:“我就叫阿炳,我没有其他任何名字。”
然而,谁都知道,阿炳绝不可能是他名字,喊他阿炳,是因为有个著名的瞎子叫阿炳,就是那个把二胡拉得“跟哭一样”,留下名曲《二泉映月》的瞎子。因为有了这个瞎子,阿炳几乎成了后来所有瞎子的代名字,但不可能是某一个瞎子的真姓实名。
不用说,这又是一件叫人哭笑不得的事。最后,根据他母亲姓陆的事实,组织上临时给他冠了一个叫“陆家炳”的名子,并立刻签署在了三份即将上报和存档的文书上。
阿炳开始了神秘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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