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的底线:不能“不是戏”
最近我在天桥剧场观看了天津人艺演出的话剧《望天吼》,虽然只是外行的一点浅见,也写下来以待和有识之士商榷。
近两年来,我一直在埋头学写剧本,当中也观摩了不少的中外戏剧演出,总的感觉是好的话剧真是好,人生的况味、思想的深化、艺术的革新,那里面全有了;糟糕的话剧则使尽浑身解数(更多是商业宣传上的招数),却苍白得像一卷手纸。我们管这叫“不是戏”。
遗憾的是,我国舞台上一年年自创的新戏,数一数,有半数以上都“不是戏”,或者构不成真正的戏。这不仅是表导演的遗憾,更应该是戏剧艺术的遗憾了。因为在现如今电视和网络的时代里,能够横下一条心去剧院看一场戏的观众多不容易啊,我们却拿次等的货色去填乎他们,并且美其名曰:迎合观众。观众上了一回当,对再去剧场就更发怵了。说实话,我一点不反对迎合观众,我从来不是一个精英主义者,但底线是您做出来的得是戏,靠的是戏剧的魅力去迎合观众,打动观众。
主旋律话剧的佼佼者
就此来谈一谈《望天吼》。这是一部现实主义的戏,为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而作,绝对是一部主旋律话剧。借着反法西斯的“东风”,我们真看了不少好戏,《死无葬身之地》、《哥本哈根》,还有《屠夫》,可惜都是外国人的剧作,我们自己的戏却略微逊色一些。《望天吼》是其中的佼佼者,比较能过关的一部戏,它以少有的冷静与温婉,讲述了一个发生在“九一八”前后的抗日故事。
故事发生在天津,有一家古玩店“恒雅斋”,老板赵如圭始终把玉的温润当作自己的行为准则,和气生财,玲珑作人,来的都是客,谁也不得罪,他的身上有一种儒商的风范,哪怕周旋于太监、军官、洋买办那些难缠的人之间,他也能做到以柔术化解戾气。美中不足的是,赵如圭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他没断了求子的念头,于是按照天津风俗,在家养着一尊泥塑的娃娃大哥,指望着靠泥塑的神像能带来儿子。然而,有一天,日本侵略者不请自来,继而,他们无情地侵占、践踏和粉碎了赵如圭的世界,一个温润清刚的世界。
在剧中,日本侵略者代表了绝对的恶,他们软禁中国的皇帝,抢夺中国的国宝,在我们的国土上搞阴谋。《望天吼》用了一对人物来表现这种善恶的实质含义。赵如圭的大女婿陆雄飞和二女婿李穿石。陆雄飞是一个流氓地痞,见利忘义,而李穿石是日文翻译,温文尔雅,颇识大体,这两个人放在一块儿,优劣立现。可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天津事件”爆发前夕,流氓地痞陆雄飞能死得像一个英雄,儒雅李穿石却只能成为侵略者放出的一条狼狗,成为恶的帮凶。所以,《望天吼》唱响了民族救亡的主题。《望天吼》舞台设计与叙事很相吻合。中心舞台是故事发生的主场,同时又利用右侧的地道与左侧的楼梯,一上一下,作为插叙、旁白、歌咏的场所,形成一种错综复杂然而又非常直观的线索。
小瑕疵
当然,《望天吼》也有一些小瑕疵。表导演可能有意把它冲顶做成天津人艺的《茶馆》,成为一出描写历史人物画卷式的大戏,可惜人物不够帅不够卖,过于平实,缺乏风流蕴藉、调皮捣蛋之美;有的台词不够脆亮,演员声泪俱下,观众没啥反映;还有女性角色都过于标语化。
无论如何,《望天吼》让我们看到了这样一种努力,也即主旋律戏剧的努力:以丰富有效的戏剧手段,让观众看得见时代的故事,让他们听得到时代的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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