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的时候,我剃了个光头,因为有好多想法生出来。 我打开日记。纸张不会嘲笑我,所以我把秘密倾诉给它:我梦想莫利哀和卓别林做鬼脸,摇曳的烛光和查理的电影巧妙地结合,而我再锦上添花,唤来莫扎特的优雅,柏辽兹的激情,巴赫的庄严……我在想象之中飘飘然,仿佛已经完全做到了。 那时的日记里有三栏。戏剧,电影,和我当时热衷的第三样。那时的我,在漆黑的深夜,在木板楼梯上走一刻钟的猫步回到客厅,黑暗里打开电唱机,戴上耳机,一把洗碗刷充当我的话筒,在想象的掌声中走进聚光灯下,开始我忘情的歌唱。我无声的模仿着Brel在聚光灯下的王者姿态,Queen和Bécaud争相为其伴奏。我不遗余力地模仿着,当“我的”音乐家们出现在客厅白色的墙壁上,我就坐到钢琴前,虽然钢琴盖子一直是关着的,在无声的和弦之下,一切都糅合到了一起……电影屏幕上的演员,法兰西喜剧里蹦蹦跳跳的小丑们……我体验着对舞台极度的热爱,无数次陶醉其中……我幻想着观众的掌声,欢呼,召回。一圈过后,我又踩着猫步,幸福得回到楼上。这三栏持续了很多年……直到我的super-8摄像机让我有机会把它们集合起来,做成一个……,简单说来,是一页普通的纸,但是在这张纸上,画面、文字和注释不断在浑然中筑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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