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05年7月,在南京举办的国际戏剧学术演研讨 会拟定了一个很大也是很好的主题:传统与现代。我借这个题目谈谈我对当代戏剧的真实感受。
我的心情是矛盾的,困惑的。我,就像我的题目 所表达的,对于传统的迷失和对于现代的困惑。对于当代戏剧的迷惘,正如对于自己的迷惘;也许是自己 的迷惘主导了对戏剧的迷惘。本来,我对于戏剧就没有十分的爱好,如今,我对于当代戏剧已经毫无兴 趣;但是,内心却又是对它充满了焦虑,为什么今天的戏剧会是这样一个局面,一种状态!?
二
我认为当前的中国戏剧,既失去传统的诗性,更缺乏现代的觉醒。是一片令人困惑的现象:
我早已说过,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国话剧创作萎缩了,我强调它首先是一种精神萎缩。(参看拙作《近二十年来华文戏剧发展的特点和趋势》,《贵州大学大学学报》2002年第4期)
处处看到的是金钱的利益在驱动戏剧;是根深 蒂固的实用政治心理和政策在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剧坛;是在功利驱动下的种种的花拳绣腿、粗制滥造、 言不及义,不痛不痒;其结果是戏剧的观众越来越少,戏剧远离了人民。
一些被媒体吹捧起来的戏剧大腕,神气十足,不可一世,胡话连篇;说什么:“现在需要旧戏剧的叛逆者,因为,说要继承的人,最后不是真正继承。”显然,他就是“旧戏剧的叛逆者”。什么叫旧戏剧?是不是说凡是“过去”的戏剧都是旧戏剧,如果不分青红皂白,不分精华与糟粕,凡是“旧”的就加以反对,连“叛逆”的对象都没有弄清楚,搞准确,岂不是把自己置于可笑的“唐·吉诃德”的地步。在这里,对于传统,就不是什么蔑视了,而是彻头彻尾的虚无主义了。
还是这位戏剧大腕,他声言他是不看戏剧评论的,也不管什么教授的戏剧理论的,却说:“中国就没有真正的戏剧评论,实际上这个责任应该是那些评 论家的,他们应该在艺术家的创作中发现新东西。比如,×××对旧戏剧的背叛,他为什么背叛,他是怎样背叛的?”不屑于看评论,也看不起理论,怎么知道中国没有真正的戏剧评论?又怎么能妄下结论,把一切责任都推到“评论家”身上。
在中国,的确有着戏剧评论失语的现象,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真正的戏剧评论;如果说没有,其责任也不能归咎于评论家嘛!
我们不妨看看那些“叛逆”们的作为:只有着准红卫兵的知识和水准的人物,却成为剧坛的“闯将”,打着前卫的招牌,演出一些不伦不类的东西。神圣的剧坛被这样一些劳什子钻了空子。篡改经典,无论是中国的、外国的,都在大肆篡 改之列;在后现代那里偷得一点小手段,诸如片段的对接和拼贴,梦呓般的阐释,于是如《三姐妹·等待 戈多》、《盗版浮士德》、《原野》等,一时鼓噪舞台,也被推崇为“创新”之作。
奢靡之风充斥舞台,特别是为了获奖之作,不惜工本,甚至说是将钞票堆到舞台上去。声光雷电,真牛真马,极尽铺张之能事,使人不禁联想到汉赋铺彩文之风。其用钱之多,当以数十万、上百万计。这些剧目演出之时,也往往就是宣告结束之日;其生命之短,甚至不超过十场。
呜呼!戏剧不再是舞台的人生,人生的舞台;成为失去灵魂的躯壳。
在这些剧目中,我们既看不到传统的良性遗留, 也听不到现代的声音。在所谓的“现代的”“后现代”色彩下,却是灰色的,带有铜臭的东西。
三
对于传统的迷失,是思想理论混乱的表征,也是对传统缺乏理性和科学的态度的结果。
对于话剧的历史,从新时期伊始,就产生了两个极端的认识:一方坚持所谓革命、战斗的传统,现实 主义的传统;一方则断然否定。这些成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戏剧观大论战的原因和主要内涵。我曾写文,对这场论战给予再评估,此处不赘。我认为,在这里最深刻地暴露了对于传统的迷失。
本来,就对中国话剧的历史缺乏研究,也缺乏对于话剧传统的科学的评估;参加论争的一些人,对于中国话剧的历史缺乏研究;譬如,把中国话剧的现实 主义作为中国话剧的罪恶之首加以讨伐,既没有理论的根据,也没有历史的分析;其结果是对于中国话剧 的误导,以为把斯坦尼赶下台,以为把第四堵墙推倒,换上一个布莱希特,中国的话剧就可以高奏凯歌了。回过头来看看二十年来的道路,就知道,是我们在对传统的迷失中,乱了自己的阵脚。弄得现在连路也看不清了,不知道风向何处吹了!
九十年代初期,我写《中国话剧的现实主义的发展及其流变》,就尝试给传统的迷失给予回答。
我以为,我们话剧研究者的责任很重,不管那些实践家对我们持何等看法,我们都必须对百年话剧史作出理清,作出评估。在这方面不是已经研究够了,在某种意义上说,仅仅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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