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姐妹》结尾非常让人失望,非常熟烂的那种,群众起立鼓掌,显出好感动的样子。好在这样的结尾之后,又回到了开头,崔健扮演的父亲,以及母亲,童年时的兄弟姐妹,依次正面朝着我微笑。
不必忌讳泪水,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如此坚硬,所以还是应该让泪水把它泡软一些。而对于这部以泪水为诉求的柔软的电影,其中的坚硬之处显得更为扎眼。情节上的牵强之处我这里就不必挑刺了。另外,第一次演戏的梁咏琪表演僵硬;夏雨的表演像是小品;妹妹齐妙长大后的形象也很类型化,甚至有点儿莫明其妙。最不舒服的当然是结尾,齐思甜的演讲已经生硬到像讲话稿,而接下去团聚后的场面拍得更僵硬不堪:兄弟姐妹们拥抱在一起,然后是感动的群众纷纷起立鼓掌,带大哥齐忆苦来音乐会的警察得到一个英雄人物式的特写,他们也感动地鼓起掌来。这段场面生硬得像会议,镜头的运用也同一般新闻报道隆重会议时的用镜如出一辙。
不过,与我的心理预期相比,我的最大遗憾是:崔健在电影中完全被浪费了,除了那首返朴归真,简洁感人的《梦》。他演的是一位音乐教师,他在电影中说:只要有音乐在,你的心灵永远不会寂寞。此后,电影还通过女儿的回忆来强调这句台词。在影片的宣传中,我也注意到这句话。甚至在电影的一开头就说,我们生活在音乐的天堂里。于是我在看电影时一直期待对这些话有具体的体现。但竟然没有。兄弟姐妹们的生活与音乐毫无关系,即便是当了指挥家的齐思甜(梁咏琪),他们的童年场景与我们的记忆惊人的相似,也令我们一次次感动,但看不出作为音乐教师的父亲对子女在这方面的熏陶。如果有音乐的线索贯穿,相信会极大的丰富这部电影的表现力。但结果,电影反复强调的音乐改变生活的台词也完全落了空。我猜测是因为编导只想赚人泪水,而心甘情愿地放弃了音乐方面的野心。对音乐的顾此失彼和崔健的重头主演(他在电影里似乎可以被视为灵魂人物)形成巨大的反差,显示出导演的缺乏才华或者缺乏自信。
这部电影的缺点显而易见,但依然值得买票一观。看了很多国产电影,往往沉溺于假模假式,不是装深沉,就是装高雅,甚至装高尚。但这部电影态度非常老实,目标简单,就是让立场不坚定的观众流泪。态度老实,手法却颇高明,几处煽情戏都很有技巧,让你泪水流得自然舒畅。童年时的大哥分别把几个弟妹送给不同的人家那段戏,层层递进,步步催泪,可谓高潮迭起。
哭吧,但不要指望在看电影时流下的泪水中得到升华。钭江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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