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暮,这个话题凝固着人类某一种永恒的悲伤,这和花草凋零、生命逝去一样,带给人的都是关乎大悲凉的想象———被热烈和生机抛弃的大悲凉。而所谓美人薄命、丑人多福,红颜祸水的习语,也不是人为的刻薄,实在是因为这份由蛋白质、血液、水份、骨骼和毛发造就的容貌本身就是脆弱的,当美人要苦苦留住这份转瞬即逝的脆弱,或要停留在这脆弱的面容带来的虚渺感觉中的时候,这个事实本身就是个悲剧。 这么讲似乎有些残酷,但“美貌”和“美人”的关系,大约就是这样子的。而站在镁光灯前的美人们,对这种残酷或许感受得尤其强烈。当你年华老去,皱纹浮上额头的时候,就是你该“老老实实”从影视圈淡出的那一天。如果你心有不甘,还要扑腾,那除非你有像凯瑟琳·赫本的演技、伊丽莎白·泰勒的强悍,或者刘晓庆的精力……否则你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时光机造就的悲剧人物。 惟一可以缓释这种“悲剧感”的方法,就是将美人在感观上的某一完美瞬间截留下来,培制成标本,留在人类博物馆里供后世永恒膜拜。绘画和摄影都为这项工程提供了“技术支持”,比如法国结构主义大师罗兰·巴特就曾从摄影本体论探讨嘉宝的脸孔在《克莉丝汀女王》中所能达到的力量,这大概算是美人在学术意义上所能达到的最高高度了。而至于黛妃的笑靥、赫本的清纯,或者西施的眼角、阮玲玉的秀眉……这些动人的碎片或许能约莫拼凑出人类审美的演化史,一本关于“美貌”的相册,但它们跟早已化为灰泥的本体———那些曾经活生生的美人本人,真的还有什么本质的关系吗? 所以当关之琳安静表示,自己早就不再是(影视圈)焦点了的时候,我们从中感受到的是一种东方女性特有的不动声色的聪明。的确,每个女人都对年龄有所恐惧,尤其美人;但当美人们从容貌的桎梏中解脱出来,或者将美真正化开融入心智的时候,美貌褪去的一霎,你会看到她们全身上下结出一份智慧感性的光彩。 本周主持 王春晖
来源:[新京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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