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过一部在看之前对它的情况一无所知的影片会给我带来什么感觉,更何况片名叫做《美丽的日子》(My Beautiful Days),我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下着大雪、患了重感冒的日子,怎么可能跟“美丽”这个词搭上界。
因为我觉得日子对我而言,甚至对很多人而言,只能用“压抑”这个词来形容。
仅就接触过的韩国电影而言,有哲学意味的不是很多,《生活的发现》是一部,《花之岛》是一部,《美丽的日子》也是一部。没有明星演员,没有大规模的宣传,甚至没有流入中国多少盗版,但这样的片子还是让人认识到了韩国电影有思想、有深度、有探索的一面。
《美丽的日子》是深刻剖析出了现代人压抑无奈的一面,给人以一种赤裸裸的事实;但同时这种压抑又不是绝望的——从影片的名字就可以感觉得到——它在展现了那种压抑之外,仍是让人勇敢面对生活,比如影片中斜逆光拍摄的君浩与云怡在阳光下赛跑的场景,就暗喻了影片所讲述的生活哲学积极的一面。
影片的故事看起来似乎平淡无奇:读大学期间出来在区厅服兼役(注:韩国兵役制度中的一种)的君浩沉默寡言,他和一个已婚少妇是性伙伴,而内心却压抑无比。一天君浩遇到了昔日大学时的恋人英姬,已经在电视台工作的英姬仍对他旧情难断。而一次英姬和君浩约会因为不能去,而派自己的妹妹云怡去见君浩,却没想到君浩竟然爱上了云怡……
这部朴钟宰导演2002年的作品,荣获了第46届亚太影展潜力新人奖,可见那些权威们对这部影片也给予了肯定。可我并不关心这些。对这部影片的背景资料了解甚少,甚至都不知道饰演君浩的男演员的名字。可是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部影片让我惊讶,触到了人心底柔软的部位。
君浩无疑是众多的现代人的一个抽象代表,他曾经有过这样的独白:“我没有方向,从不去爱;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心里很乱。”君浩昔日大学时代的恋人、在电视台工作的英姬也有着同样的感慨:“过去我以为(在电视台工作)这是我想做的,但发现不是。”而与君浩偷情的少妇,也是用与君浩的纵欲,来寻找解除压抑的出口。压抑、逃避、迷失、无望,真的很可怕。在极度物质化的时代,新生的“迷惘的一代”在心理上的封闭和茫然,似乎甚至比当年“垮掉的一代”那种信仰的迷失更为可怕,因为这种迷惘和压抑,深入到了心理和思想的领域,而当年则更多表现为直接的宣泄。
导演的聪明之处在于,并没有在展现了压抑之后让人彻底绝望,而是用韩国影片惯有的温情,为这部基调晦暗的影片增添了一抹阳光的色彩,这阳光,暗喻着希望。长相漂亮、性格文静、仍然爱着君浩的英姬,在君浩打工的干洗店里说:“我喜欢这儿,很舒服。和你在一起总是很舒服。”这其实表明了她想再续前缘,可君浩却沉默无语,或许此时的君浩不愿意重回过去,不愿重复日复一日的压抑。可是当英姬的妹妹云怡出现,这个青春活泼的女孩仿佛一瞬间就激活了君浩,第一次见面,君浩就对云怡说“我喜欢你天性活泼”。而当英姬在知道君浩和少妇的性伙伴关系后,仍然对君浩深情说出“我喜欢你,我早就想这样说”时,君浩竟然又选择了沉默和逃避,平淡地说出“我过得很平静”。
是和自己同名的干洗店老板给了君浩启示。曾经逃避和压抑自己的洗衣店老板君浩先生,在见到昔日的恋人后终于又开始画画,选择了告别压抑的干洗店工作的日子,继续自己当年的才华。而君浩则在结束服役后,重新装修后开了君浩干洗店。这其间君浩和云怡都曾去过他们一起吃饭的那家西餐厅,在同样的座位等待对方出现,而又彼此错过。一年后君浩的干洗店关门,另一位君浩先生开始画画,云怡不再跑步,英姬在国外读书,没人知道他人的事,每个人都回复到了平静的生活之中。才发现,原来没有压抑和绝望的那种平静生活,其实就是美丽的日子,除此之外,我们对生活已不能奢求太多。 文/王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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