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20多年前和顾老师学画，讲讲那段历史吧。你以前的一个姓王的老同学给你留言了。说曾经和你一起在西安的时候跟关老师学画。今年春节他回家，现在的新村也很不错，看到您的《孔雀》有很多成长期的烙印。

顾长卫：我的年龄跟电影里面这些姐姐哥哥弟弟是同龄的，我71年上初中，76年高中毕业，电影表现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一读这个剧本就感到这些人物都是我的同学、我的邻居、我的亲人，能一下子就会联想到很多你熟悉的跟这些故事当中很像的情节。我自己上中学时学画画，那时候还算文革后期，没有太多功课可做，当时到电影院做义工，放电影之前站门口收票，然后可以进去看电影，电影放完之后打扫电影院，从31排扫到第一排。70年代、80年代过去很多年了，看那个电影可以打开你尘封的记忆，远又近。

程青松：70年代中国人的唯一的精神生活就是看电影，80年代蒋雯丽有什么电影给你印象深刻的记忆？

蒋雯丽：《红高粱》。

我最喜欢的导演还是顾长卫

程青松：你的经历很多媒体电视都报道过，之前工作了一段时间再上了电影学院。

蒋雯丽：说过很多次了，顾长卫曾经拍过一个《知识改变命运》，我说其实我也是知识改变命运。上电影学院之前在自来水公司做工人，已经工作了三年的时间。88年上电影学院，很偶然到北京来玩，考考北京电影学院结果考上了，结果改变了人生的轨迹。家里没有人做这方面，没有人引导你去做这方面。

程青松：当时考试的小品，电影学院的老师经常提到，就是地震以后。

蒋雯丽：我没有学过表演，最近还有一个朋友的小孩要考电影学院，他一直希望能够做主持人，可能会经过一些训练，听他的声音知道经过一些训练，老师没有要他，可能因为觉得你已经有一些程式化的东西了。我那时候考试什么都没有学过，真是一张白纸，而且我自己没有压力，没有认为会考上，认为考不上，来玩一玩，没有任何压力很放松，把自己多年的人生积累很多东西都在那个时刻迸发出来了。我后来说上了表演的第一课，那天也能够体会到表演好的地方在哪儿。

程青松：你后来留校了？

蒋雯丽：他去美国拍片子，我跟着一起去美国了，就把工作辞了。

程青松：顾导演78年进入电影学院，讲讲那个时候的事情，你们这一代成为中国电影上最关注的第五代导演，你们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机遇。

顾长卫：我也是碰运气，当时76年高中毕业，77年底恢复招生考试，理工科、文科大学都不容易，我中学的时候学了几年画画，当时媒体远没有这么发达，招生海报都贴在一个地方，用毛笔写着，贴在墙上。看了之后有一个电影学院，有导演、表演这些专业，一听跟我太遥远了，我一个摄影系又要考画画，还要考演员，我在电影院看过很多电影《闪闪的红星》、《创业》、《卖花姑娘》，阿尔巴尼亚电影，看了很多电影，看了很多遍，就觉得碰运气。当时没有太多的想法将来会怎么样，就觉得上大学之后工作的事就有着落了。

程青松：当年很多孩子学画学二胡避免为了上山下乡，孩子学这种本事可以呆在城里面。

主持人：当时学什么画？

顾长卫：画一些素描速写，后来画一些水彩画，那时候老能听到别人教导我，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到哪儿都装着速写本，骑自行车双手撒把，一边骑自行车，一边拿速写本画。

主持人：过了这么多年还画画吗？

顾长卫：现在不敢画了，雯丽以前也没学过画画，有一次我们俩一起画画，我发现她画得特别好。她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没有太多的训练，没有技术熟练，因为你会画了，反而不知道怎么画了。我看她画画，我知道我画得挺拽的，挺写实的，但是我想一幅画写实并不是标准，就像电影并不一定说怎么样复制粘贴生活就是一个好的电影，跟那个完全没什么关系，所以现在画的很少。我感觉她画得很好，画得很自由。

主持人：蒋雯丽学过画画吗？

蒋雯丽：就是瞎画。

主持人：会教孩子画画吗？

蒋雯丽：不教，凭他自己喜欢，他画得确实挺好的，如果学的话反而学坏了，把神给丢掉了。有时候天然的你自己对很多东西的感觉，那个是最好的。

程青松：导演系的老师说他看到的影片只能看到镜头，没有欣赏影片的快感，再拍片难度非常大。

主持人：请现场二位给我们画画，画什么都可以。

蒋雯丽：没有画笔。

顾长卫：我们俩画油画。

网友：您画过您夫人吗？

顾长卫：没有。

蒋雯丽：以后有机会画的话，可以在网上给大家看。

程青松：电影学院摄影跟原来的美术不太一样，有没有赶紧拍一些照片？

顾长卫：考试的时候照片很难在很短的时间内拍到。我上中学的时候也会自己洗照片、拍照片，但是完全是少年拍着玩，谈不上有什么这方面的感觉。上大学也学了两年画，后来位置不同，从拍照片或者拍电影从电影摄影师的角度去营造一个情景气氛，和画画不同，虽然有很多很像。

主持人：刚才蒋雯丽说以前最喜欢《红高粱》，您对什么影片最感兴趣？

顾长卫：那时候有一个电影所有的中国人都看过，《创业》、《闪闪的红星》。改革开放初期多数还是三四十年代，还有六七十年代的影片，包括欧美和东欧、苏联的什么都有，看了很多。

主持人：对您影响比较深比较大的电影是什么？

顾长卫：很难说得清楚，有很多电影。我不是那种专门喜欢一种电影的，特别杂，包括很多苏联电影，比如《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湖畔》、《雁南飞》、《士兵之歌》等等。

主持人：在您读书的记忆当中印象比较深刻的给我们讲一下。

顾长卫：那段时间当时就在朱辛庄，北京北面沙河那边，那个地方曾经是北京农业学院，文革的时候成为舞蹈学院、电影学院全归到那儿，四周都是铁丝网，一到周末的时候其实每天下午四点多钟下班老师坐班车回到小西天回到城里住，那个地方就像一个废弃的天堂，大家可以在那里面看电影，可以偷白菜，偷老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