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子的顾长卫这几天有点着急，《孔雀》代表中国角逐第55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熊奖”，本来是一件特高兴的事，可接下去一堆没有确定的事让顾长卫忐忑不安，像《孔雀》在柏林的具体上映时间以及新闻发布会哪天举办，“柏林电影节是2月10日开始，《孔雀》被排在很后面，我们计划晚几天过去，三个主演都会去（演姐姐、哥哥和弟弟的三位演员）。”

　　顾长卫形容这几天尽忙些虚的事，很多事情都没落到实处，海外市场自有焦雄屏这位热心的“推广员”鼎力相助。据说焦雄屏看《孔雀》时又哭又笑，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焦雄屏做过威尼斯电影节的评委，很了解国际市场，不然咱们自己做的话，东西南北都不知道。”

　　其实，顾长卫最担心的还是国内市场。

　　受惊的《孔雀》

　　说着《孔雀》，却想起另一部法国电影《放牛班的春天》，这是最近一年惟一打动记者的电影，一边看一边寻思为什么不引进这样的大片。昨天获知：这部在法国本土放得相当好的电影，作为法国文化年的交流项目之一，在上海放了没几天就因为票房不好被撤下院线。

　　这则消息让人很是郁闷，好电影不一定有好票房，顾长卫不同意此观点，“好电影加上好宣传一定会有好票房；好电影如果宣传不当，未必有好票房。我敢肯定这部电影肯定没有做宣传。”

　　像《孔雀》这样的电影，没有炫人耳目的特技，没有悬疑惊怵的剧情，也没有大牌明星可看，只是发生在我们周围的一个平淡故事，对于发行似乎是一个难题。

　　“《孔雀》做了很多宣传方案，像电影现在做的点映（从去年12月底开始，《孔雀》每周末在北京新东安剧院举行“单点放映”活动，因为点太多了容易被盗版），其实风险很大。万一口碑不好，以后的发行就全砸了。”顾长卫并不是危言耸听，前年娄烨的《紫蝴蝶》第一场媒体专场，因为口碑不好直接导致票房损失达800万，以至于发行公司以后召开看片会都是战战兢兢的。

　　点映虽是一着险招，但现在看来是成功了，顾长卫说他自己假装观众混进北京新东安剧院，发现“进去看的观众没有后悔的，甚至门口还有黄牛。”

　　这个发现很重要，它可以让事情沿着好的方向发展。

　　商业的《孔雀》

　　顾长卫算了一下，《孔雀》前前后后剪了不少于100个版本。

　　“《孔雀》肯定不是一部骗人的电影，两小时二十分钟的长度一点都不觉得闷，可看性很强。不像看有些大师的电影，看的时候觉得闷，看到最后怦然心动：那是大师！”顾长卫句句是肯定句，全然没有他以往慢悠悠的讲话风格。“其实《孔雀》是一部商业片。商业片的基本特点是观赏性强，有人说它是青春爱情片，有三个主角八段爱情故事，这个故事有浪漫、有悲伤、有迷茫、有惨烈、有深情，元素很丰富。我一直在想个事儿，《孔雀》也应该算一部贺岁片，它有家庭温情，又很朴素，贺岁片不一定非得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那种，电影观众的水准我们真不能低估。”

　　停顿了几秒，顾长卫觉得自己表达得还是不够，用了编剧李樯的一段话：《孔雀》是最黯淡隐秘的岁月中最明艳惊心的传奇。“姐姐、哥哥和弟弟这三个主角不是真实生活的复制，却是生活中典型的三类人群。姐姐代表浪漫主义，哥哥代表现实功利，弟弟代表悲观。就像我自己，身上有他们三个人的任何一面，我是怀着羡慕的心情看他们三个人的成长。而且我不如他们，我想通过他们来弥补我生命中的缺憾。”

　　偶然的《孔雀》

　　张静初（姐姐扮演者）走红是顾长卫早就料到的事，他觉得一个演员走红离不开天时地利，“和命运有关。”

　　假如当年章子怡有档期（最初姐姐的角色属意章子怡），假如……好在这个世界就是由一系列的偶然组成的，至于顾长卫当时看了多少个女演员，他现在已经记不清了。能记得的是：吴宇森和徐克看了《孔雀》剧本以后，马上联系张静初，张静初从过去那个老接电视剧的小演员一下子三级跳。

　　“章子怡没有成名之前也演过戏，巩俐在《红高粱》之前也演过电视剧。只要是电影好，那就是一好百好。”

　　顾长卫特别满意张静初最后那场戏———姐姐在挑西红柿时无意间看到她的初恋情人，忧伤扑面而来……

　　坦然的《孔雀》

　　近一个小时的电话采访时断时续，顾长卫还在落实柏林电影节的具体事宜，问他对拿奖有没有信心，他倒是很实在，“我不是一个刚拍电影的人，非得弄个电影节的奖项来肯定自己。《孔雀》是拍我自己的生活，拍给普通人看的电影，如果《孔雀》有缘分在柏林开屏，我相信电影在国内的关注度会大大提高。”

　　不得不理解导演们为什么如此看重奖项，有时候奖项就是票房的强心针，它的作用并不亚于刘德华起的票房作用。

　　万一《孔雀》“砸”了怎么办？会不会影响到下一部电影的投资？顾长卫说：“我从来不担心砸的事儿。即使《孔雀》的票房一塌糊涂，或者干脆不放，对于我来说，找2000万投资拍电影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现在最大的希望是和观众有福同享：好的孩子应该有好的人家。”

　　那就让我们在2月18日这一天走进影院，和一群陌生人，分享那种似曾相识、却已久违的简单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