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现场

　　●张晓舟专栏

　　在瑞士，除了世界上最准确的钟表，还有这样最不准确的音乐。这又不是一个“响亮又清楚”的世界，这是一次晦暗不明的噪音冲浪，我们的耳朵，就是一艘汽船。——张晓舟

　　所谓“艺术的界限”似乎已经是一个过于老土的议题。杜尚不是早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吗？还有约翰·凯奇和斯托克豪森。安迪·沃霍尔就更不用说了，他可是堂而皇之地模糊乃至抹去了艺术和广告的界限。

　　但现在，艺术和广告的界限值得重新审视，至少可以挑明二者的基本悖论，艺术必须学会在广告的谎言中重建真实，光像戈培尔和安迪·沃霍尔那样“谎言重复一千遍就变成真理(真实)”是不够的，在广告和艺术、虚构和真实、虚拟和现实之间还有无穷的隙缝和可能性。

　　荷兰拜佛罗斯基金会的“Loud　＆　Clear”(响亮又清楚)项目就是为了探索这种界限、这无穷的隙缝和可能性而生。广告追求的是清晰的定位和高明的叫卖，要的是“响亮而清楚”，而艺术探索的，往往是暖昧不明的模糊地带。

　　有趣的悖论是“响亮又清楚”项目正是艺术界与广告界的一次跨界合作，其支持乃至赞助者除了欧洲一些政府文化部门，还有众多顶级广告公司。“响亮又清楚”艺术计划同时也是影像和音乐的跨界合作。现在，“响亮又清楚”艺术计划在中国的第一次较大规模巡展和巡演，就从11月17日晚的广州SOLO吧开始。

　　首先是播放9个DV短片，这是欧美日实验DV前线的最新战报——在此用“战报”这样“响亮又清楚”的词汇本身也有反讽之意，“响亮又清楚”计划的艺术真实，恰恰建立在对“响亮又清楚”的广告世界的反讽之上。

　　接下来是一支著名前卫乐团——Steamboat　Switzerland(瑞士汽船)乐队——至少一个多小时的演出。这也是一个多媒体现场，这支三人乐队的“武器”包括鼓、电钢琴、采样机和电脑，还有自己制作的DV影像。“瑞士汽船”已经是一支老牌前卫乐队，出过七八张唱片，从我听过的其中两张来看，他们的音乐可以通俗地概括为Avant　Garde＋电子噪音，他们具备了扎实生猛的前卫爵士即兴功底和天马行空的实验电子功夫，与其说他们吵闹，还不如说是幽默，即便冒出舞曲或摇滚元素，也只能说明他们“恶搞”的本事，说明他们的含混和多元，或者说妙趣横生的想像力。他们的音乐、尤其是现场音乐总是不断拔去加诸其头上的各种标签，不断模糊各色音乐之间的界限。“瑞士汽船”只能被笼统地定为所谓“New　Noise”，这是一个聊胜于无但也几近于无的标签，但无中生有恰恰是最高的境界。在Avant　Garde和噪音领域，他们尽管不是最好的，但也属于一流。在瑞士，除了世界上最准确的钟表，还有这样最不准确的音乐。这又不是一个“响亮又清楚”的世界，这是一次晦暗不明的噪音冲浪，我们的耳朵，就是一艘汽船。

　　这样的乐队强调即兴和开放，可惜王磊去了北京，届时将不会有中国乐手与之即兴“恶搞”——就像三年前在Wind　flower，王磊最后用人声和日本废墟乐队那次惊艳合作一样——我打算将王凡的唱片送给瑞士人，希望到了北京他们能和王凡合作一把。5月份王凡去瑞士演出过，回来惊叹瑞士乐迷和唱片店之前卫，他卖20元的唱片在瑞士卖20欧元，50张通通卖光。到瑞士卖唱片，似乎是中国前卫乐手的发财之道。但愿“瑞士汽船”这次带过来的唱片，也可以尽量向20元看齐。

　　11月17日在天河，有一场“暖昧而含混”的足球比赛，比赛结束后你还赶得上另一场“暖昧而含混”的秘密狂欢派对。

　　(详见www.livehome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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