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面上看,王长田不像是一个处在困境中的人。
事实上,中国所有的民营电视制作公司都被挤到了崩溃的边缘。
王长田说,在今年5月、6月和8月国内三次电视交易会上,几乎没有新的电视公司推出新电视栏目,交易清淡,整个行业一片萧条。
所有电视制作公司的人都在纳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制播分离能不能推得下去?要知道2004年是中国电视业政策面最为利好的一年,2003年底广电总局的新政策一出,整个行业精神为之一振,一切“钱”流皆开始波涛汹涌。
在中国这个频道资源处于垄断之下的市场上,“经营频道”一直是所有内资外资公司最为心心念念的一个梦想。现在,为了摆脱长期受制于人的困境,大批民营公司已经领先于外资在国家政策松动的情况下争先布局。作为民营电视制作公司的领头人,王长田也不例外。
中国电视业正处于下一个黄金十年的前夕。在这一年中,王长田已经制定出了公司发展的长远战略。这对规模弱小的中国传媒公司来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对于未来,这位6年前才白手起家的创业者信心十足。他预言说,未来10年中国会出现时代华纳公司的雏形,而且会产生30家比较强大的传媒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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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向频道经营
在接受《综艺》专访时,王长田表示,由节目制作转向频道经营一直是光线的目标。
广电总局去年底出台了《关于促进广播影视产业发展的意见》,明确提出制播分离和电视产业化的概念,鼓励电视台将可经营的部分拿出来进行经营,包括可与社会资本组建合资公司。王长田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政策,我们也在探讨,看有没有可能与电视台组建合资公司。”
中国电视业已从最初的节目竞争和栏目竞争发展到频道竞争阶段。社会资本合法进入电视频道运作业务,是电视台频道竞争的需要,同时也为民营电视节目制作公司打开了发展空间,使得民营电视内容提供商入驻电视频道成为现实。
而在实际上,社会资本介入频道运营近一两年来动作频频,甚至演绎出激烈的卫视争夺战,合作筹码也水涨船高。近期发生的青海卫视变身“青年卫视”,就是团中央网络影视中心以一年3000万元的价格获得青海卫视经营权的结果。还有发生在今年5月份的内蒙古卫视与上海开麦拉传媒的合作,目前内蒙古卫视所有的内容提供、广告及运营均由开麦拉负责。在业界反响较大的还有旅游卫视的变身也一直为圈内人所羡慕。去年9月份,北大华亿和海南电视台签署了合作协议,华亿注资2.7亿元与海南电视台成立海南海视旅游卫视传媒有限公司,共同经营海南卫视。其后,保利收购了北大华亿。
今年1月光线传媒正式成为南京电视台文体频道的时段节目供应商和运营商。业界对光线与南京电视台的合作极其关注,有人甚至认为这是日后民营公司与电视台合作的一个试点。对此王长田说:“南京是一个特例,但不是能够在全国推广的经验,对我们而言谈不上是试点。成立合资公司后,南京电视台的频道形象和收视率得到了很大改善,其中有合作的因素,也有他们自己在管理和品牌塑造方面做得更好的原因。”
光线与南京电视台具体的合作模式是,南京当地一家医药公司和一家上市公司,各自和南京电视台成立一家合资公司,分别经营南京电视台的生活频道和文体频道。光线传媒和欢乐传媒等几家公司再跟文体频道合作,为频道提供节目。很显然,王长田对此并不十分满意:“我们一般是把节目给电视台,电视台给我们广告时间,此外电视台还有自己的广告时间。而在南京地区,我们的广告时间是我们的,电视台的广告时间也让我们反包回来——-我们给电视台钱,电视台把时间段给我们来经营,这样公司实际上承担的风险增大了。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在南京地区经营的话,就赔了。好处是节目播出相对稳定一些。我不认为这是一个理想的模式。这等于把风险全部压到了制作公司头上。电视台没有任何风险,旱涝保收。收视率和经营与他无关。而且费用可能每年会往上涨,因为你不求他就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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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性进入电视台
众所周知,电视产业首先是一个国有产业,其次是一个频道产业。在王长田眼中,一些国有强势媒体近一年来加紧了对市场的垄断,他们不断地占领频道资源,对民营公司造成了威胁。“他们可以不断开新频道,如数字频道、少儿频道、卫星频道等等。而这个行业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会继续萎缩。”
如同过去一样,民营制作公司未来几年内还会继续摸索,采取迂回曲折的办法打破频道垄断。王长田说:“在正常的市场条件下,制作公司对平台的渴望是非常明显的。在中国电视台是垄断的,制作公司是受欺的,所以大家千方百计想进入这个平台。比如说星美收购阳光,这是迂回的手法。进入电视台对制作公司来说风险也比较低。但也有公司为此付出了代价——制作公司与电视台合作以后,出现了矛盾。有些制作公司草率地和电视台合作,但是电视台的经营状况并不是很好。”
王长田说,光线其实是在酝酿一个大动作或者说正在实施一个战略,通过这个战略,光线的业务规模有望在明年得到扩大。
“具体来说,就是与电视台大规模紧密合作的战略。这种合作无非还是解决我们的市场生存环境问题”。王长田将除央视之外的国内电视台分成四类:计划单列市的4个台、省台、省会台和城市台,“这四种类型我们都希望与之合作,尤其是前三种。”
王长田透露,光线“正在分别跟他们接触”。“在策略上,沿海地区是第一步,是最要紧的;然后是内地相对发达的地区,其中,省会台会更多一些,省台会偏少一些。因为省会台受到的压制最厉害、日子相对难过、改革的动力最强,光线跟省会台合作的范围更大一些。”
跟电视台成立合资公司、将双方利益完全连在一起是王长田心仪的一种方式。王长田透露这个工作已经在做。光线的目标是跟全国经济相对比较发达地区的每个电视台成立一家公司。王认为,这事有难度,但前景还好。因为下一步电视台的变化会加快,这种变化会让更多的电视台认识到,靠自己的力量很难在市场立足,也很难求得发展,甚至可能哪一天就被别人“干掉”了——必须与其他外部力量合作。而光线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之一。
与电视台成立合资公司,目前不止光线一家在做。王长田列数了光线的优势:内容的、资金的、经营能力甚至体制方面的:“我们可以给电视台一个更好的体制”。 至于经济实力,王长田说,光线的财务状况非常好,有很多现金可以做这件事。
与处于相对强势地位的广电部门合作,王长田不得不考虑光线在未来的合资公司中的控制力问题,“指望完全控制电视台不现实,这需要一个过程。关键是与电视台达成共识,把工作做在前面。”对于这种合作模式,王长田认为比承包电视台的频道广告或者承包内容更好一点。双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以有效平息电视台的心理不平衡。
上市以及长远战略
对急于扩张、在电视台经营中占据一定股份的光线传媒来说,钱的充足无疑是一件重要的事情。“银行贷款本来是制作公司非常头疼的问题。但是有些银行对我们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愿意给我们大概5千万的贷款,而且并不需要我们拿房地产做抵押。我们是一种信誉贷款。这比过去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尽管如此,若要真正长大还必须把上市当作一个终极目标。“目前这个行业中每一家公司规模都比较小,很多制作公司经不起上市前的财务问题审查——盈利都非常少。
所以很多企业去私募,比如华谊兄弟目前正在这么做。”光线的上市正在紧锣密鼓的运作之中:“快的话明年就可以上。问题在于是否需要那么快。关于上市时间我们一直在犹豫,不是公司战略在摇摆,而是因为环境在不断变化。现在基本的想法是:要上市,最早应该是明年下半年。光线没有那么缺资金,业务规模可以在明年得到扩大。扩大之后再上市可能更有利。”
王认为,对光线来说,2005年甚至是2006年的重要性要高于2004年。
“2004年是光线整个战略、思路真正形成的年份。尤其是关于平台的问题、与电视台合作的问题、关于产业链的问题,都看得比以前清楚得多。因为战略更清晰了。高层每个人都知道下一步做什么。”
除了经营频道之外,王长田应对眼前困境的另一条策略是努力实现多元化规避风险,另外开辟一些对平台的依赖性不太强的业务。首先是互联网和宽带业务。光线是国内最大的宽带内容提供商之一,也是互联星空最大的合作伙伴之一,无线增值业务这一块已经给光线带来了很好的收益;手机视频也已经在做;在演艺活动方面,光线是国内最大的娱乐活动公司;第三在电影业务上,不止做电影的贴片广告,下一步还将涉足电影制作。还有经纪公司、电视台频道包装等业务。这些业务都能使光线降低对电视台的依赖,从而降低经营风险。
王长田预测,5年之后会出现经营收入在10亿级的制作公司,成为中国电视业的前10强,10年后,中国应该有自己的时代华纳或维亚康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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