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洋传真 ●李洋专栏 每个时代都有一小部分人对世界充满敌意,他们对待世界的粗暴无礼远远超出人们能承受的极限,三池崇史就属于这种人,公众对他的憎恶永远无法超过他所表现的邪恶。 ——李洋 与三池崇史的《以藏》相比,塔伦蒂诺的《杀死比尔》的血腥显得忸怩作态,《座头市》的冷幽默也属于王顾左右而言他,《以藏》就像大岛渚的《感官亡国》,要么被打下十八层地狱,要么被偏执狂们捧上神龛。每个时代都有一小部分人对世界充满敌意,这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历史,他们对待世界的粗暴无礼远远超出人们能承受的极限,三池崇史就属于这种人,公众对他的憎恶永远无法超过他所表现的邪恶。 《以藏》在欧洲首映时,塔伦蒂诺赶来捧场,吸引了世界各地的电影猎奇者。三池崇史长的就是一股愤世嫉俗的味儿,当他剃着光头、戴着墨镜出现在西装领结的社交场合显得格格不入,这是个没有标语的示威者。 对三池崇史中国影迷关注不多,但他的两个好朋友北野武和塚本进也却小有名气。要说极端,塚本进也的《铁男》首屈一指,但三池崇史的《以藏》则在形式和思想上彻底超越《铁男》。 以藏是日本传说中的一个能力非凡的杀手,他被人利用成为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电影《以藏》彻底远离了历史传说的雏形,以藏是个死者,像人们处死上帝那样,他被厉刑处死在十字架上,但他的灵魂复活了,并开始了跨越时空的血腥复仇。以藏失去记忆,脑海里只有一种杀戮的哲学:只有杀掉所有挡在道路上的人,才能拯救自己。人们派遣不同时代的人截杀这个死亡机器,影片用荒诞的形式在一个严肃的正剧里添加了无与伦比的黑色幽默。以藏出没于古代和现代之间,从战国时代的武士到今天的地痞流氓,从佛堂杀到日本兵营,他刀枪不入,勇猛无比。 三池崇史说,自己也不知道以藏到底代表什么,他是一种时代情绪的化身,一种揭开历史和时代伤疤的力量。以藏出现的地方,无不具有对日本历史和意识形态起颠覆作用的符号场所:战国时代诸侯屠杀的战场,二战时期充满战争迷狂的军阀驻地,现代学校,下等街区流氓混混出没的胡同,甚至杀掉了亲生母亲。 电影院里,可以清晰地听到塔伦蒂诺的笑声和观众们一阵接一阵的惊叹,能坚持看完的人并不多,人们惊呆地、有气无力地拍着两个巴掌,牙关紧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一场表情复杂的电影经验,你会在一场场舞台对话中昏昏欲睡,又会在撕心裂肺的死亡叫声中惊醒。 越是混沌年代,人们越呼唤一种外在秩序的平衡,但这样依靠单体之间力量对比的平衡不能对全球化的价值紊乱敷衍了事,运转良好的娱乐系统只能使渺小的个体在密密麻麻的星图中寻找到短暂的自我认同,总是有一种属于撒旦的文化以摧毁尊严的形式呈现在世界面前,《以藏》给电影时尚中华丽流畅的娱乐语法加了个触目惊心的顿号,小心这部电影,它在尝试向一个邪恶的高度试跳。 本版所刊作品未经本报许可,不得转载、摘编。联系转载、摘编者请致电(或发传真):020-87366528或发电子邮件至daixinwei@vip.sina.com。侵权举报电话:020-87366226,法律顾问梁香禄、肖曼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