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良随着逃难人群向重庆走去。一路上,只要看到有女人背着孩子,他就要冲上去看个仔细。可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他与家人彻底失去了联系。 经过长途跋涉,他蓬头垢面地来到陪都重庆。他自以为能够得到政府重用,结果到处碰壁,流落街头。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照着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地址,按响了王丽珍的门铃。 他那副乞丐的模样使得仆人不由分说把他拒之门外。门内传来王丽珍与白少魂打情骂俏的声音,这声音他曾经多么熟悉!
绝望之下,张忠良写了绝命书,分别寄往枫桥和上海的家里,尽管他不能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能否收到。之后,他纵身跳进了嘉陵江。
张忠良命不该绝,庞浩公的游艇恰好经过,他被救上了船。王丽珍看着张忠良浑身水淋淋的样子,心中又恨又怜。恨他当初对自己绝情,怜他抗日英雄竟落得如此境地。王丽珍不想错过“俘虏”张忠良的最佳时机。她要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成为一个成功而又听话的男人。
收留张忠良之后,王丽珍中止了与白少魂的感情游戏。那天晚上,当白少魂还像以往那样来到王丽珍的小洋房,准备欢度良宵时,他发现她已经把他的所有东西装进箱子,摆在门口。白少魂不明白自己哪一点不如穷小子张忠良, 王丽珍说,我能从张忠良身上看到将来,而你只能给我现在。白少魂失落地走了, 他恶作剧地把箱子留给了张忠良。
王丽珍来到大兴公司,往庞浩公膝盖上一坐,摇着他撒娇,要他接受张忠良到公司上班。庞浩公拗不过她,拍着她的屁股答应了。王丽珍回报给他一个甜甜的吻。
张忠良上班第一天,就被同事拉去夜总会。白少魂有意出他洋相,跟大家打赌说,张忠良穿的衬衣的最后一粒钮扣不是原配的。众人逼着张忠良拉开一看,果然如此。白少魂得意地说,这是我穿剩下的。张忠良涨红了脸,他光着身子逃离了夜总会。
张忠良把耻辱化作奋斗的动力。他说服王丽珍购买嘉陵江边小岛上的一大块荒地。王丽珍将信将疑地照办了。不久,一家大公司想在那里开发娱乐业, 愿出高价向张忠良买地皮。张忠良拒绝了,他让王丽珍拿地皮入股,去游说庞浩公联合在此开办赌场。当时重庆聚集着许多躲避战火的有钱人,身在异乡作异客,排遣离愁别绪的最好办法就是寻找刺激。因此,赌场开办以后,生意一片红火。在他分到赌场红利后的当天,就去定做了全套新衣服,并在每件上都绣着他的名字。他不计前嫌,主动联合有着军队背景的白少魂,一起做起了战争剩余物质的买卖。庞浩公对张忠良刮目相看,提拔他当了私人秘书。
王丽珍暗暗高兴。她经常在张忠良面前卖弄风骚,故意穿着薄如蝉羽的衣裙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让她那对鼓鼓的乳房在蒙胧而透明的衣衫下恣意跳动。 但她并不急于让他得手,她深知男人不会珍惜轻易得来的东西。她从他慌乱的神情和急促的呼吸中把握着循序渐进的分寸,从预计的效果中获得酣畅淋漓的快 感。
渴望已久的成功离张忠良越来越近了。面对风情万种的王丽珍,他有所动心,但他此时还牵挂着素芬和家人。趁着到杭州做生意的机会,他瞒着王丽珍偷偷回到上海,向何文艳夫妇打听素芬和家人的下落。
何文艳正在为自己的前途发愁。纱厂被日本人控制了,温经理唯利是图, 沦为经济汉奸,何文艳害怕秋后算帐。现在张忠良主动有求于她,她看到了利用张忠良与王丽珍和庞浩公之间微妙复杂关系,为自己将来留后路的绝好机会。何文艳一面盛情款待张忠良,稳住他,一面暗中寻找素芬。
温经理花心难改,即使在兵荒马乱的日子里依然没忘记与紫纶偷情。他为紫纶在一幢石窟门里租了间房子。从紫纶那里,他意外地了解到了素芬的情况。 原来,素芬也住在这幢石窟门里。当年她与张忠良失散之后,带着抗生历尽艰险来到枫桥,可家乡也被日军占领了,吴老太爷和张忠良的父亲先后惨死于敌手。她只得背起抗生再次逃难。在逃难人群中她遇上了吴家祺和张忠良的母亲, 他们一路辗转重返上海。
何文艳没有把素芬的消息告诉张忠良。为了促使张忠良留在王丽珍身边, 她隐瞒真相,骗他说素芬全家已在战乱中死了。同时,她把这一切悄悄告诉了王丽珍,送上了一个顺水人情。
张忠良悲痛不已。他在上海万国公墓为全家人买坟立碑。他对着素芬的墓碑,流着泪诉说着她的善良和温柔,诉说着他和她俩从枫桥逃出来的那段日子, 诉说着初到上海那种餐风露宿的苦难遭遇。他哭了很久,说了很多。当他从公墓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竟也获得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解脱。他突然想到了远在重庆的王丽珍。他决心离开上海,回重庆去,回到王丽珍的身边。他并不喜欢这个交际花似的女人,但他需要她,离不开她。
当张忠良在重庆与王丽珍公开同居的时候,素芬正带着儿子和婆婆住在一个拥挤不堪的石库门晒台楼上,靠洗衣服勉强糊口。
吴家祺尽其所能照护着素芬。起初他是为了道义上的责任感来到素芬的身 边,日久生情,他已经不可能和素芬分开了。素芬好不容易收到张忠良寄来的信,却是他的绝命书。一家人哭成一团,素芬哭得特别伤心。张忠良的母亲暗示素芬,既然儿子死了,她同意素芬改嫁吴家祺。素芬知道吴家祺喜欢自己, 但她坚信张忠良不会自杀,他一定还艰难地活着,等着她去找他。吴家祺不忍心勉强素芬。
破旧的小屋挡不住连夜的风雨。风刮了一夜,卷走了门窗;雨下了一夜, 漏穿了屋顶;抗生惊吓得哭了一夜,素芬心疼地抱了一夜。抗生冻病了,高烧不退,满嘴胡话。天一亮,素芬就去找吴家祺。吴家祺二话不说,抱起抗生就上医院。抗生的病好了,吴家祺的积蓄也耗尽了。
吴家祺不愿当汉奸替日本人作事,他当起了黄包车夫,赚钱贴补素芬家用。 一天,一个特殊客人坐到他的车上——他的日本情人纯子来上海找他。吴家祺告诉她,自己已经不再爱她。
纯子不甘心,当她跟踪吴家祺见到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素芬时,她告诉素芬,吴家祺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影子。她给素芬一大笔钱,表示愿意让她到她想去的地方,包括日本,条件是从此离开吴家祺。素芬不愿被侮辱,她把纯子和她的钱一起扔了出去。
日军少佐奥平尾雄打断了吴家祺的腿。素芬把他接到家里细心照料。祸不单行,张忠良的母亲因思念儿子哭坏了眼睛。为了买药治病,素芬瞒着家里去舞厅当“玻璃杯”。
有一次,她在舞厅遇上了温经理。温经理不怀好意地告诉她,女人学坏就有钱。素芬敢怒不敢言。温经理得寸进尺,动手动脚吃起“豆腐”。素芬忍无可忍,打了他一记耳光。舞厅老板当着温经理的面训斥素芬,将她炒了鱿鱼。
张忠良的母亲为免拖累素芬,半夜摸黑出门,想找苏州河寻死,结果找错方向。素芬醒来不见婆婆,只见桌上放着她的寿衣寿裤,急得直哭。吴家祺闻讯后,拖着一条伤腿陪着素芬到处去找。当素芬和吴家祺在万国公墓找到她时, 张母已跌得鼻青脸肿。
素芬同时也看到了张忠良为她立的墓碑。她兴奋至极。这说明张忠良还活着,他来找过她们。素芬再也呆不住了,她马上就要去找张忠良。带着全家人的嘱托和希望,素芬揣着幸苦积攒的钱,沿着当年红十字救护队的路线,只身踏上千里寻夫之旅。
素芬一路打听,来到重庆。她在报纸上登了寻人启事。张忠良得知素芬还活着,千里迢迢来找他,又惊又喜。他不忍抛弃素芬,也不敢失去王丽珍。他瞒过王丽珍硬着头皮去见素芬。
素芬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丈夫,激动得扑进他的怀里。她先是哭着诉说分离之痛、相思之苦,然后破涕为笑着告诉丈夫,儿子抗生已长成6岁的孩子, 很可爱、很懂事,整天盼着想见爸爸。张忠良没有勇气也不忍心再听下去,他骗她说,自己想在重庆干一番事业,劝素芬为了他的前途,更为了他俩和全家未来的幸福,回上海去等着他。他拿出一笔钱给了素芬。不明真相的素芬用自己的善良理解丈夫、信任丈夫,以为丈夫还爱着自己、在为家庭而打拼,她依依不舍却又心满意足地走了。临走时,她把绝大部分钱悄悄塞还给了张忠良, 只留下路费和给婆婆、儿子买礼物的钱,她觉得丈夫一人在外更需要钱花。
王丽珍得知张忠良见了素芬后,大吵大闹。她威胁张忠良,要是不与素芬断绝关系,她就请庞浩公来替她作主。张忠良当着她的面,把素芬给他的全家照撕碎、扔进嘉陵江,把对素芬的信誓旦旦全抛在了脑后。
素芬把张忠良的消息带回上海,一家人高兴得忘记了所有痛苦。随着岁月的流逝,素芬因生活的重压而日渐憔悴。张母不忍心,坚持要素芬写信让忠良回来。抗儿也吵着要爸爸。素芬拗不过,就照着他们的意思一字一句写下来, 写了一封又一封。她把写完的信都藏了起来,一封也没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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