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之日——《再见永远》之二

　　二零零一年，日暮神社。

　　“爷爷，你又在做什么？”面目清秀的长发女孩，没辙地看着顽童似的老人家，“跟您说过多少次了，这是不可以随便拿出来玩。”她拿回老人手中的刀，小心翼翼地放回神坛前的架子上。

　　“我没玩，是食骨井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我只是想去看看，拿它防身嘛。”

　　“那是禁地，您忘了祖训了吗？那里是除了当家谁也不能进去的。”女孩插着腰瞪他，“还有，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那个……”

　　“我、生、日！”女孩一字一顿地说，说完一甩头发走开。老人跟在他身后，笑嘻嘻地说，“哪个我怎么会忘呢？我的宝贝珊瑚长大了，十五岁，不简单！”

　　“那么，”珊瑚转身，“礼物呢？”

　　“这个……”爷爷挠挠头，“爷爷的礼物并不重要，弥勒的才重要对不对？”他暧昧地朝孙女眨眨眼，“他送了什么？嗯？”

　　“爷爷！”珊瑚瞪了爷爷一眼，“请你不要再提那个人，我不认识他！”说完转身就走。

　　“咦？是吵架了吗？”爷爷追问着。

　　在他们身后，食骨井正发出微弱的光芒——

　　# # #

　　“云母！你在哪？”珊瑚四处找着自己的宠物，不知不觉中已经靠近了食骨井，“云母！快出来，吃饭了！”

　　一回头，正好对上一双墨黑的眼眸。珊瑚心里一慌，别开视线，“你在这里做什么？”

　　“珊瑚，你不能只凭一面之词就定我的罪，我是无辜的！”高大的黑衣少年慢慢靠近她，“那真是给你的礼物，是那个女人自己抢过去的。”

　　“关我什么事？”珊瑚一晒。

　　“不关你的事关谁的事？你是我未婚妻啊！”少年一把抓住她的肩，“难道你已经不爱我了吗？”

　　“啊？你胡说些什么啊？放开！”珊瑚俏脸一红，甩开他的手，“去找那个拿着你的戒指的人好了，别来烦我。”

　　“珊瑚！”他追上去，想在抓住她，却被躲开。两个人你追我跑的，不知不觉便靠近了封印食骨井的小屋。

　　“珊瑚！”少年奋力一拉，将珊瑚揽进自己怀里，用力地拥抱着她。

　　“弥勒，你……”珊瑚推了推他的胸膛，却感到了他紊乱的心跳，“弥勒……”她安静下来，发现这男人正微微的颤抖。

　　“请你相信，我爱你，只爱你一个。如果我注定要成为一个女人的丈夫，那个女人一定是你。”弥勒贴在她耳边，深情地说道，“我想拥有的只有你，想拥抱的只有你。你还不知道吗？不要误会我好不好？不要不离我好不好？不要折磨我好不好？”

　　“弥勒……”珊瑚的视线模糊了，为他的告白感动不已。

　　“原谅我的疏忽，这种是决不会有第二回了！相信我！”

　　“弥勒……”

　　弥勒腾出手轻缓地擦去她的眼泪，目光炙热而温柔……四片唇缓缓地靠近……

　　正在这时，大地忽然晃动起来。“怎么了？是地震吗？”珊瑚惊异地问。

　　弥勒机警的拦着珊瑚后退几步，看向震动的中心——食骨井。“我想不是。”

　　# # #

　　“犬……夜叉……”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个名字，念起来竟是这样生疏。找了半天，脑海中没有一张和这个名字相对的脸。

　　犬夜叉？是谁？

　　张开眼的瞬间，眼前似乎划过了一张脸，是谁呢？是谁？

　　“喂，是谁在那？”上面似乎传来什么人的声音。

　　“……我、是我……”好黑，谁来救救她吧！“……是我……”

　　“啊，弥勒，下面好像有人。”

　　弥勒？是谁？

　　“我看到了，在上面呆着，珊瑚，我下去看看。”

　　珊瑚？是谁？

　　看见了，微弱的光芒中出现的面孔，看起来竟是这样熟悉。是弥勒吗？好像是认识的人，又好像不是；还有珊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珊瑚，这里有一个水晶棺，里面有……”

　　# # #

　　一个女孩——

　　“那个……你是谁啊？”珊瑚端了一杯水给水晶棺中出来的女孩。

　　“戈薇，日暮戈薇。”

　　“日暮？你跟我们一个姓。”珊瑚对她微笑，“他叫日暮弥勒，这一代的当家；我叫珊瑚，日暮珊瑚，是养女。”

　　“这里是？”

　　“日暮神社。”弥勒回答。

　　“日暮神社？那是我的家，怎么会？”突然一阵头痛袭来，戈薇呻吟了一声，“唔，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是戈薇，那么我想你应该就是我们日暮家世代守护的巫女了。”弥勒看着她。

　　“巫女？”

　　“是的，我们日暮家从将近四百年前就开始在守护着食骨井，里面的秘密只有历代当家知道。”

　　“什么秘密？”这回问话的人是珊瑚，关于日幕家的秘密，她一点也不知道。

　　“别急，戈薇小姐似乎累了，我们明天再说吧，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今晚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我再给你讲故事。我们先告辞了。”弥勒温柔一笑，便搂着珊瑚离开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戈薇沉静地坐了半天，才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颗晶莹的珠子……“四魂……之玉？”

　　脑中出现了混乱的画面，爷爷、妈妈、草太，大家都去哪儿了呢？记忆中，她应该是刚过了十五岁的生日，然后是……什么？到底发生过什么？好像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还有，脑海中那个名字——犬夜叉，又是谁？她应该不认识有这样奇怪名字的人吧？

　　投身温暖的被窝，静静地合上眼，胸口陌生的抽疼；她是……忘了什么吧？忘了什么呢？

　　忘了……什么……

　　忘了……

　　犬夜叉……

　　# # #

　　翌日，珊瑚为戈薇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弥勒的爷爷也对戈薇的到来表示欢迎。爷爷早早地就出去了，家里只剩下弥勒、珊瑚，还有戈薇。

　　“准备好听故事了吗？”弥勒将一杯茶塞到戈薇手里。

　　“嗯。”

　　“那么，我要开始了。”

　　“等等，”珊瑚突然喊停，“云母也要听。”

　　“诶，我说，云母只是一只猫吧？”弥勒没辙地抚额低语，但看到未婚妻为晒的脸色，马上说道，“好好好，让它过来吧。戈薇小姐，抱歉，你再等一下。”

　　“不，没关系。云母是？”

　　“珊瑚的猫。已经活很久了，在我们一记事时就有它了。而且，它是一只奇怪的猫，它有……”

　　“两条尾巴。”

　　“咦？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珊瑚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它的样子，就像“云母”——

　　“不，没什么。弥勒先生，可以开始讲了吗？”戈薇甩掉脑中的影像。

　　“好啊，开始吧！”

　　# # #

　　戈薇——

　　谁在叫她？戈薇下意识地回头，却没看见任何人。“怎么了？”“不，没什么。”

　　听完故事，戈薇跟着珊瑚一起去买晚饭的材料。

　　照弥勒的说法，戈薇的灵魂在四魂之玉中跟奈落战斗了五百年，守护她的家族也就是从那时候诞生的。他们的祖先是一位法师和一位除妖师，名字也叫弥勒和珊瑚；至于姓氏，好像是为了纪念这位巫女，才姓了她的姓。另外，这个家族有自己的守护兽——一只狐狸，叫七宝；它可以幻化成人形，平时神出鬼没，有五百多岁的高龄了吧，珊瑚和弥勒也只见过他几次，十年前收养珊瑚时和三年前弥勒正式接掌当家时；他外貌是一个俊朗少年，好像也一直没有变过。

　　另外，和戈薇一起沉睡的还有一个妖怪。他被封印在一颗黑珍珠中，应该在戈薇身上，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戈薇是感觉不到黑珍珠的存在的；不然，黑珍珠里的妖怪也应该觉醒才对。

　　那个妖怪是干什么的呢？

　　“这要你自己去发掘了，反正他不是奈落那样的坏妖怪。”弥勒只说了这一句，就工作去了（除妖一类的工作）。弄得戈薇一头雾水，为这个神秘的妖怪百思不得其解。也许那个七宝知道怎么回事吧，毕竟它活了那么久，毕竟它真实地经历过那场战斗。

　　她虽然觉醒了，却没有五百年前的记忆，只记得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中学女生。十五岁，应该是最绚烂的年纪了吧，她却完全没有那一年的记忆。什么食骨井、妖怪、除妖之类应该是与她完全没有关系的。她却经历了，还成为故事的主角，真是令人费解的一件事。

　　可是，没什么她有种怀念的感觉？尤其是握着四魂之玉的时候，有温暖在心头荡漾。而那个不知所谓的妖怪，也像一根长在心上的骨刺，一想到就会有刺痛的感觉。就像那个名字——因该是一个名字吧——犬夜叉，也是心痛的开关。她怀疑自己在战国时得了很重的病，要不然，怎么会有心脏病的征兆呢？

　　“戈薇，你想吃些什么呢？”珊瑚站在货架前文深厚的戈薇。

　　“忍者食物。”她脱口而出。

　　“什么？那个忍者什么的……是什么？”珊瑚不解地问。

　　“……”她愣住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奇怪的名词。忍者食物？“就是方便吧？”她无意识地回答。

　　“唔……哦，不要吃那个啦，多没有营养。戈薇小姐有四百多年没有好好吃过什么东西了，”珊瑚并没有发现戈薇得异样，笑道，“吃和食吧，我挺拿手的。”

　　“好……”

　　# # #

　　饭后，戈薇应弥勒的邀请，在他们的带领下参观神社。其实，日暮神社跟她记忆中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里面住的人变了。历史因为她留在战国时代而产生了变化；原来存在的人，不存在了，原来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梦一场。爷爷、妈妈、草太，由加、奈美、由奈美，都不存在了。

　　戈薇伤感地看着熟悉的景色，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里就是整个神社的中心，”弥勒引领着她走进一间古旧的屋子，“这里放着镇守神社的宝刀，喏，在那里。”

　　戈薇顺着弥勒指的方向看去，视线触及那略带残破的刀身时，瞳孔倏地放大，“铁……碎牙？”

　　“是的，它叫铁碎牙！”弥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记得它？”

　　“不，我不应该记得……可是……”戈薇的头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觉醒时脑中的画面又出现了；只是这一回，变得有条理了，仿佛是一部电影。画面中的面孔都那么熟悉——七宝、弥勒、珊瑚、枫婆婆、冥加爷爷、琥珀、钢牙、杀生丸、邪见、玲、奈落……她想起来了，想起战国发生的一切，想起自己的前世桔梗，还想起犬夜叉——

　　“犬夜叉……他就是那个妖怪对不对？”戈薇一把抓住弥勒的手，“他被封印了？怎么回事？”

　　弥勒深深地看着她，“他一直在等你，等得很辛苦，也很孤独。虽然他是半妖，但也有比人类长好几十倍的寿命。他的朋友们一个一个死去，你还没有醒。他的哥哥杀生丸就把他封印了，还要弥勒和珊瑚的后代守护你们。”

　　“——他在哪儿？我是说那颗黑珍珠在哪儿？”戈薇急切地问。

　　“没有人知道，”弥勒遗憾地摇摇头，“只有杀生丸知道，还有你自己。”

　　“我？”

　　弥勒不再看她，目光落在铁碎牙上，“答案应该就在你身上。”

再见永远之一　　　　　　再见永远之二　　　　　　再见永远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