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陈嘉上：《四大名捕》评价差因为水军

专访陈嘉上

陈嘉上：《四大名捕》评价差因为水军

陈嘉上称《四大名捕》是其最自豪的电影。

　　搜狐娱乐讯 (哈麦/文 马森/图)《四大名捕3》上映了，就是那个口碑很差，让很多人想不通为什么还要拍续集的品牌。花了四年为光线拍这三部片的，是陈嘉上。他曾和许多在片场混出头的香港电影人一样，由特效道具师转型做导演，在90年代拍出过《逃学威龙》、《武状元苏乞儿》、《锦绣前程》、《精武英雄》、《霹雳火》、《野兽刑警》等大热片，成为香港名副其实的一线名导。

　　香港电影衰落后，陈嘉上也和徐克、吴宇森、陈可辛们一样，北上内地拍古装片求生。首部作品《画皮》(2008)大获成功，收下2.3亿票房，在当年仅此于《赤壁》和《非诚勿扰》，位列年度票房榜第三。这部片带动了此后几年东方魔幻电影的热潮。接着，陈嘉上又拍了题材类似的《画壁》。然后，再一头扎到三部曲系列《四大名捕》上，在古代世界里一干就是六七年。

　　这几年，内地电影市场发生了大变化，其一便是古装片的衰落。《四大名捕》2012年上映，票房1.97亿，在国产片里排年度第七。《四大名捕2》2013年上映，票房1.74亿，已跌出国产片年票榜前二十。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擅长操控古装大片的香港导演们纷纷失手，陈嘉上也不例外，《四大名捕》系列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信誉损失，有人禁不感叹，他还是那个陈嘉上吗？

　　陈嘉上感受到了。他曾经一条一条翻看评论，并得出结论，有些观众对他的武侠创新不理解，还有些竞争对手雇水军黑他的电影。在《四大名捕3》最后一场发布会上，他感谢了导演搭档秦小珍，以及那些“和我这个烂片导演一起坚持拍戏”的演员。陈嘉上并非已经超脱到不在乎别人对其电影的差评，他和一切擅长维护自己孩子的人一样，维护着自己的作品，所以，“评分低是水军在作怪。创新的作品一开始都会被误解的。”

　　香港导演进入内地已经有些年头，但要找出真正好的作品，寥寥无几。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异地文化、左右逢源搞定投资方和审查机构、炮制票房大片为自己赢生存空间。陈嘉上算一个典型代表，他既写剧本、拍戏、当监制，也担任寰亚公司电影部主管，考虑项目投资运营。另外，他还是香港电影节主席，主持评奖事务。有时候想，对这样一个年过半百，身兼数职，游走在各种关系之间的老一辈导演，我们还能要求多少呢？面对质疑，他自己都已经淡定、服老、不争不抢了。

　　质疑1：不赚钱还能拍三部 回应：首部没上就开二三了

　　搜狐娱乐：你说过《四大名捕》第一部介绍人物，第二部故事启动，第三部正式讲故事。这么听起来，第三部应该是最好看的喽？

　　陈嘉上：很难讲，这三部戏有点不一样，第一部情感多一点，第二部像一个追凶的故事，第三部完全是一个古装大戏，等于说一开场就大阴谋启动，然后引起各种状况到尾。三部戏在编剧上，在拍戏的风格上都完全不一样。

　　搜狐娱乐：很多观众疑惑，《四大名捕》口碑和票房都没那么好，为什么还坚持拍了三部？

　　陈嘉上：我非常谢谢光线，这个戏开始启动就是三部曲的概念。第一部拍完了，我一直等上画，看票房反应，再确定是否二、三。可是当时第一部还没上画，光线小平和长田就跟我说，我们想启动，你别再等，我们不想延伸太长。我说戏还没有上，他说，我们有信心，我们觉得值得做，觉得我们需要这样的东西。我最记得，我是去了第一部的发布会，就回到现场开始拍戏，二三部是套拍的。这体现了光线对这个事情的承担。单讲经济回报的话，比其他都不及，可是他们还是坚持拍。

　　搜狐娱乐：你会考虑给投资人赚钱多少这事儿吗？

　　陈嘉上：票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一定不能赔钱，能有多高跟我无关。票房有时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因素，我不是说多么高了我就开心。我一直说，作为一个导演，你拿人家投资人的钱去拍戏，赚回人家的钱是你的责任。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好好问，前两部可能刚刚打平而已，真要赚，也就是几百万到一两千万这样子。

　　搜狐娱乐：三部曲一拍就是好几年，时间成本蛮大的，花这么长时间坚持做这事儿值吗？

　　陈嘉上：很值啊。起码，有很多喜欢它的人。有不少人过来跟我说，我这个戏拍的很棒。尤其是一些行家，没有想到你可以拍这样子的东西。这个方向很对，我在影响一些人的看法。

　　质疑2：电影为何这么烂! 回应：因为水军，所以安心

　　搜狐娱乐：前两部上映后口碑和评论都不怎么好。

　　陈嘉上：第二部还没上画，已经差评3.3分了，我就奇怪，没看戏你就评了？微博上有人说你这戏烂定了，你是怎么批判烂定的？等于说他们不喜爱这种类型，不喜爱就不喜爱呗。其实就两个事情，第一，“无形”为什么变成女的？第二，古装片不是这样拍的。然后就没有实际的细节，他们提不出来。我到现在很想知道，给我提出来，情节有什么不对？没有啊。他们就只能说，“武侠片不是这样的!”

　　搜狐娱乐：你的意思是观众和影评人在接受武侠片的创新上有些苛刻？

　　陈嘉上：确实就是这个文化心态，他们在找标准答案，就说《四大名捕》应该是怎么样的，他们觉得应该就是四个帅哥，包括你把他放在民间让他草根起来，“我不喜欢!”我有我的版本的《四大名捕》是我的事儿，也有人爱啊，说可以拍下去啊。

　　搜狐娱乐：徐克的处女作《蝶变》在当年也是十分创新的武侠片，后来被影迷看做经典。

　　陈嘉上：当时票房也是很惨的。所以我常说，总是这样子，就很多所谓经典电影票房也不好，我跟徐克老师都习惯这个状态了。

　　搜狐娱乐：也有评论说这个系列用了不少其他电影里的东西。

　　陈嘉上：我就问，我山寨了什么？何为山寨？老祖宗算不算山寨？他说我的打法山寨，可是打法是我们创的，所有超级英雄里面的打法都是港片导演去替他们拍的，然后我们回来拍我们的港片，自己再弄，算山寨吗？说实在，我们是老祖宗，你怎么能骂我山寨呢？

　　后来我发现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内地观众没有看系列的电影，粤语长片里像《如来神掌》系列(60年代)，还有其他号几部戏，这些系列里头的打法跟我们现在是非常像的。我只是在用我们五六十年代港片的打法，把它现代化而已，我没山寨人家，是人家把我们的产品拿到上头赚了钱。现在用我们老祖宗的东西，你骂山寨，是你看不起自己。

　　搜狐娱乐：有人认为其中人物的超能力设定跟《神奇四侠》、《X战警》里的很像。

　　陈嘉上：你说一下我哪一个设定像？他们说学的这些超能力，让他们相出一些超能力出来。超能力就这么几个，一个是精神的，一个力量的，你还能想什么出来？

　　搜狐娱乐：那你对豆瓣网、时光网上非常低的评分怎么看？

　　陈嘉上：中国电影市场的一个特点，有一些水军，我领教过，蛮奇怪的，十几个评论，很多都是同一段，就等于说统一发放。我也无所谓，所以我心安的。人家在炒作。我说，人家怎么样我不管，我不允许干的，反正我对我自己的观众有信心。有一次我有冲动把这些水军拉起来做一个微博，但是后来觉得没必要。

　　搜狐娱乐：王晶被骂“烂片王”的时候会捍卫自己，说那些说他的人笨，你是否觉得没必要这样？

　　陈嘉上：我只能说他们可怜，我才不会吧自己弄得这么不开心。他耍一下，很可怜，大概没有很多方法让他找到自己。

　　质疑3：越来越远离当下观众 回应：要服老

　　搜狐娱乐：你有过一个观点——电影说白了是卖创意。那今年热卖的《爸爸去哪儿》、《小时代》系列你是否很认同？

　　陈嘉上：市场很大的，有些电影是官能的，有些是卖所谓故事的电影，有些电影是event(事件)，《爸爸去哪儿》就是一个event。《小时代》它像偶像剧的一种做法，偶像剧多少人在看，你不能忽略偶像剧这个群体的市场价值。你可以不爱偶像剧，可是你不能不容许人家拍一个偶像剧的电影吧。

　　你从评论的角度可以说这些新导演的电影电影感不够，可是，谁说观众就一定要看最好的电影呢？从来最好的电影都不是票房最高的，可这就是市场。我不会觉得多了这样一个市场电影，我们的电影就不会拍好。相对的，面对这些市场电影的挑战，我们这些做我们电影的人怎样去面对，其实很重要。我们别光骂人家烂，学一下观众为什么爱看它。它的观众满意，这是最重要的。

　　搜狐娱乐：新导演在崛起，老一辈导演的票房号召力越来越弱了，你对当下这个市场有没有困惑？

　　陈嘉上：这是一个全世界都会发生的事情，老的导演不可能站在那里永远是票房冠军，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我跟年轻观众一定有一些差距，但是我没困惑，这是一个规律。我不可能要求一个十四岁的小女生爱看我的电影。我观众还有，可以不赔本，我继续啊，就是这么简单，没想太多。我不会说，我还要六亿、七亿，那不是我。有人说我是大款，我说你开玩笑，我是冒险，风险很高，我能继续拍，就感恩。

　　质疑4：北上内地，自废内功 回应：两边不是人

　　搜狐娱乐：你的徒弟林超贤曾在接受采访时说，相对于香港导演来说，陈嘉上已经是个内地导演了。

　　陈嘉上：两边不是人(大笑)。我确实比他们理解内地市场的情况。过审批，大家一般都会找我，过不了审批，要用什么方法，什么角度去改，按什么心态，我都分享。我从2008年就在内地生活，我跟观众互动蛮多。每次他们内地拍戏有什么项目都会找我。

　　搜狐娱乐：有人说，林超贤是香港导演李仅有的在往上走的人之一，其他大多数导演都在走下坡路了。

　　陈嘉上：他现在还不往上走还要往哪里走？他是年轻导演。往上走的不光是他，郑保瑞也在往上走。叶伟信虽然慢点，也是在往上走。我们这些老人家在撑，让他们往上走。

　　搜狐娱乐：林超贤好的发挥是否跟他还能在香港坚持拍自己的东西有关？

　　陈嘉上：我觉得这个跟地域无关。我不会觉得超贤坚持不来内地，他也有在内地想做的项目，只是他在坚持自己想拍的东西而已。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方向，对他来说有些辛苦，不是每个题材他都能拍。

　　搜狐娱乐：陈可辛的《中国合伙人》很成功，又拍了《亲爱的》，听说口碑不错。作为同行看来，是否觉得他北上内地后的路走得很不错？

　　陈嘉上：可辛在这里花了很大心血。说白了，在内地非常成功的也没几个导演。香港导演来内地你说得出的就那几个，局面是很奇怪的，没几个，但是他们影响很大。我觉得可辛好不容易，我们都知道在这里做这个有多难。比如说，你要面对文化差异，还要开发商业项目，要赢，不赔钱。别说香港导演了，内地导演也不容易。我们要想方设法才能干下去，你可能没看到我们的改变。

　　质疑5：名导暮年，巅峰不再 回应：没有比现在更好

　　搜狐娱乐：《四大名捕》是你近几年最好的电影吗？

　　陈嘉上：是我最自豪的电影。可是不是最好，我没有最好。

　　搜狐娱乐：你觉得你的巅峰期已经过了，或者是还没到来？

　　陈嘉上：我巅峰期其实拍完《逃学威龙》就过了嘛。我在拍《逃学威龙》的时候觉得天下无敌，拍完了《逃学威龙》我才觉得没有高低，哪有巅峰啊，你慢慢走，你要有高峰了，以为你高，比人家高，所谓的巅峰只是你有多少观众而已，所谓的巅峰，你只有死的时候才知道。

　　说实在的，要是你问我，我对我的电影越来越重视。感情上没有能超越《画壁》的，它里头的世界是最复杂的，大家都不爱看，可是我知道，有些佛学院拿它做教材。

　　你问我巅峰在哪儿，我说现在。我一直在往上爬。在自己的修养，自己学的东西。你是说我的人生吗？现在好太多了，没有比现在更好。我现在是“淡定”两个字，光淡定两个字我觉得我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