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曲家刘锡津 |
“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1980年冬天,刘锡津为《我爱你,塞北的雪》谱曲,“一气呵成,没有修改”。30多年来,这首“塞北的雪”飘在观众心中。本月29日,刘锡津将携手上海民族乐团在上海音乐厅举办作品音乐会,所有人都建议他用“我爱你,塞北的雪”为音乐会命名。
传世之作源于一颗平常心。刘锡津觉得,“创作是一种积累,把生活体验表现出来。我生长在哈尔滨,从小观察雪花,长大后看世情百态,更感到雪的圣洁。那天早起上班,我拿到王德的歌词,在黑龙江省歌舞剧院琴房就把整首曲谱了出来。”
当时,邓丽君的歌席卷全国,刘锡津这代音乐人都憋着一股劲,“什么时候,我们自己写的东西能被观众喜欢,在老百姓中传播?”1983年,全国轻音乐作品展演,《我爱你,塞北的雪》获得一致好评,用刘锡津的话说,“反对流行音乐的人,鼓吹流行音乐的人,都认同这首歌。”
中央电视台选中《我爱你,塞北的雪》拍摄音乐电视,由彭丽媛演唱。音乐电视拍摄条件简陋,用塑料球做雪花,但《我爱你,塞北的雪》还是在大江南北迅速传唱。刘锡津分析原因,“彭丽媛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备受关注。另一方面,这首歌唯美,讲人心的纯正,没有强烈的宣传腔。”
“作品必须接地气,能给人听、给人唱,如果老百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喜欢你的作品,把它变成自己的东西?”近40年创作生涯里,刘锡津写过交响乐、歌剧、音乐剧、合唱,荣获华表奖、飞天奖、金鹰奖、“五个一工程奖”。多年生活在东北,刘锡津的作品被评论为富有黑土地气息。他却说,音乐没有地域之分。《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一句用了苏州评弹旋律,“我参加全国文化调研演出队,听南方演员演评弹,挺好听的,无意识用入《我爱你,塞北的雪》。大秧歌遇到评弹,成了新的时代印记。”
音乐会有充满天津杨柳青民间特色的《连年有余》,洋溢少数民族气息的柳琴组曲《满族风情》,展现东北少数民族英雄气魄的《组曲》,还有刘锡津去年新创作的竹笛曲《雪意断桥》,采用评弹元素的二胡、琵琶双重协奏曲《天缘》。作为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会长,刘锡津不遗余力推动民乐发展,他创办华乐论坛,“每年选十个作品,由理论家与创作者一对一研讨。上届聚焦协奏曲,本届关注40岁以下作曲家作品。”他把人才、作品、乐器改革视为民乐发展三个重点,“推动大家往前做事,把阿炳、刘天华时代的单打独斗变成群体活动。”
创作的最大力量靠真情实感
问:为什么现在民乐流行度不如以前?
答:上世纪80年代的文化没有那么多元,《渴望》一演,家家户户都在唱“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当下的文化产品像百货公司,百货送百客,有人喜欢塔尖,有人喜欢塔基。《中国好声音》、《中国好歌曲》、《我是歌手》,代表了新的欣赏习惯。我觉得,百花齐放很好,只要是中国人的声音都可以,但是作品得有进步、有新东西,能代表民族精神。
问:民乐怎么让更多人尤其是年轻人喜欢?
答:年轻人唱英文有模有样,还有的把《我爱你,中国》当通俗歌曲唱,把美声、通俗、民族的区分打碎了,我觉得都没问题。关键是要有文化、有营养,让人喜欢。民乐,要传承传统,也要吸收新的元素。抱残守缺,死路一条;没有根基的东西,你自己都会觉得没意思,因为它浅薄。
问:传统文化如何体现在音乐中,能有更高的接受度?
答:旋律、创作思维、题材都要研究,不是抄几句古诗就是传统。传统文化博大精深,一定要深入进去,要吃透,否则不是浅薄,就是不着边际。如果作品有内涵,简单里会有复杂;没内涵,简单就是白开水。当代姐妹艺术、传统文化、传统音乐文化都要研究。创作者消化得好,作品能给观众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我们不能只有《二泉映月》。
问:当下的音乐创作最缺少什么?
答:真诚,现在太多人光说钱了,坑来坑去。创作的最大力量是靠真情实感打动人心。“以人化文,以文化人”,人心是重要的较量平台,不是金钱就能买到的。作品真实、有人味,大家喜欢,会把自己放进去。生吞活剥、符号连接的作品,不会在时间里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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