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剧《夜宴》编舞王媛媛：舞者不能只当活背景

王媛媛对舞蹈团的发展充满了信心。谢语摄

　　作为编舞家，北京当代芭蕾舞团团长、艺术总监，王媛媛的每一部新作推出都会引起话题。12月3日，她与冯小刚导演合作的芭蕾舞剧《夜宴》将在天桥剧场首演。操持自己的舞团走过5年，王媛媛说面临诸多困难，但她从未想过放弃，因为现代舞在中国的发展越来越好。对舞蹈这个行业，她说最反对的是很多演员给人伴舞，当舞台上的活背景。

　　□谈新作

　　舞剧《夜宴》非电影翻版

　　王媛媛说，做舞剧《夜宴》的想法是缘于2006年跟冯小刚导演合作电影《夜宴》，当时冯小刚邀请王媛媛当舞蹈总监，为演员打造了不少精品的舞段，尤其是开场的越人歌，让人记忆深刻。“那时我还在中央芭蕾舞团做驻团编舞，当时想把舞剧跟电影同时推出，风格是古典芭蕾，但由于各种原因舞台版没能推出来，但这个想法一直留在我心里。今年，我自己成立的当代芭蕾舞团五周年，想做一部有一定认知基础的戏，《夜宴》是个很好的选择。过去的5年中，舞团收到了20多个国家的邀约去巡演，我们知道什么是高品质的作品，可以站在世界的舞台上，我们认为《夜宴》具备这样的条件。”

　　相比7年前的想法，王媛媛说现在做的《夜宴》更加当代，更加纯粹，不会有太多中国元素的修饰。“舞剧不是电影的翻版，不是拷贝。舞台表演肯定跟电影表演不一样，有自己的想象和艺术空间，舞剧中会更着重用肢体呈现出人物的内心空间。”冯小刚作为舞剧的监制，王媛媛透露他做了把关的工作。“他很肯定我们对剧本的梳理，因为舞蹈比较抽象，不像电影那么细，完全靠肢体，所以我们重新整理一个剧本给他看。另外，他帮我们选择了一个视觉方向，给他看了三个舞美设计，他选的也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个。”

　　□当官经

　　编导都希望有自己的舞团

　　2008年，王媛媛成立了北京当代芭蕾舞团，做民营舞团的艰辛在业内共知。王媛媛坦言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但一脚踏进去了，没办法回头。如果当年我不做这个，也会后悔，因为几乎每一个舞蹈编导，都希望有一个自己的舞团，来完成自己的梦想，可这件事真的很难”。

　　5年来，舞团打造了《情·色》《霾》《莲》等诸多有影响力的作品，但生存依然是大问题。“民营院团的优势就是可以自由创作，不用去审批，困难就是没有国家的资金，这要自己去找，我们连房租都得自己去挣。”

　　王媛媛坦言自己不是一个有经营头脑的人，“舞团有两件事，一是艺术上的，一是经营上的，两条腿都得走稳。我其实不喜欢生意的部分，只是不得不去做”。拉赞助，王媛媛说自己没有秘诀，还是靠作品说话，“我的作品已经排到2015年，明年国际上的演出全排满了，这个是可以让别人看到未来的成绩，能让别人相信你。我不是国家院团，我不能输，一个作品都不能输”。王媛媛说挺不习惯团长、艺术总监一肩挑，“这应该是两个职位，我的精力应该放在艺术和创作上，行政、经营、销售的工作应该让更专业的人来做”。

　　□评跨界

　　鼓励舞蹈团出多面手

　　今年，高艳津子的北京现代舞团与崔健跨界合作，打造芭蕾舞剧《十月·春之祭》，引来不小的反响。对跨界，王媛媛说，只要呈现的作品有意义，作品好，怎么玩都可以，都有道理。“我之前请过一个法国编导给我们团做《中间》，他是个街舞编导，还用了一些中国武术的元素，挺有意思的。”至于个人，王媛媛表示还是喜欢纯粹地做东西。

　　王媛媛说，每年舞团都有一两个人员的更替，她每年都会选一次演员，“我的标准首先这个演员必须会跳舞，另外我希望他漂亮，不跳的时候，放在台上，人家也愿意看”。另外，王媛媛希望培养更多的多面手，“我选的演员得有芭蕾的基本功底，也可以跳现代舞。我们团的演员被我训练成全能，连话剧都可以演。2012就跟林兆华演过话剧，我还教他们怎么编舞”。王媛媛说演员懂得越多，对她的创作也更有帮助，“前几年创作时，我自己跳，试完这个动作可以用，再教给演员，培养了他们更多的能力后，他们就会给我一些想象不到的东西”。

　　□谈经历

　　自认坐班比跳舞更苦

　　鲜有人知道，王媛媛曾是北京花样游泳队的一员，与后来同样改行当演员的陶虹是队友。但她在队里就待了一年多，因为特别爱跳舞，1984年，她背着家人偷偷报考了北京舞蹈学院附中，从此与舞蹈结缘。“我家人对我很宽容，什么都随我，想干吗干吗。”

　　在很多人看来，跳舞是个很苦的门类，王媛媛却不以为然，“那可能是指天天要练功，体力上很苦，其实我倒觉得每天坐班更苦、更累”。王媛媛16岁从北京舞蹈学院附中毕业后，当上了舞蹈演员，“挺无聊的，每天不知道在跳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作品让我心里有触动。我的思想很早熟，我想我老了以后该怎么办。我有自己想说的话，我有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做编导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方向，就这样选择了”。相比当演员，王媛媛说做编导给她的成就感更大，“有机会把心里的想法，对社会的看法、态度，用舞蹈语言来呈现在舞台上，这是多好的一件事”。

　　□谈行业

　　反对舞蹈演员当伴舞

　　对现代舞这个行当，王媛媛认为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现代舞越来越好了，尤其是这五年来，我们的成功，这个团的成功，影响了很多小工作室以及编导，原来做这个事是有希望的”。但她对很多舞者去当伴舞很痛心，“我特别反对舞蹈演员去伴舞，小的时候我也这样做过，那段时间把我伤着了。舞蹈演员应该有自己的思想，应该是在舞台上跳作品的演员，而不是当活背景”。

　　王媛媛认为伴舞完全是浪费舞蹈演员，“舞蹈演员苦了那么多年，如果说把自己当成编导的工具的话，也应该是有用的工具，说出有用的话，表达有用的意思”。王媛媛表示，舞蹈演员在全世界都是受到尊重的行当，“但我们的舞台上有这么多的伴舞，有这么多演员为伴舞而生存，这太可怕了”。

　　■茶博士札记

　　小身材大胸怀

　　从外表看王媛媛是个娇小而又内敛的舞者，没有浓妆艳抹，没有精心雕琢的衣饰，自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访谈现场。而在她平静的外表下却包裹着她特立独行的一面。小时候偷偷报考舞院、长大独自赴美留学、回国后离开国家院团出来单干，又编排在业内都被称为先锋的前卫舞剧，王媛媛一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一直按照内心的节奏舞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