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林奕华是城市的。
从香港到伦敦、巴黎、布鲁塞尔、曼彻斯特,从台北到北京、上海、杭州、南京、武汉、重庆、西安、长沙、广州、深圳,再从澳门到新加坡,每次落脚,总是把「城市」作为背景,以「城市人」作为题材和演出对象。
因为是城市的,非常林奕华也是当代的。即便剧名带着传统与古典文学色彩,但把符号译码才是戏肉所在。《男装帝女花》系列,以九七回归探讨甚么是主体客体,《悲惨世界》系列是以同性恋颠覆异性恋,《儿女英雄传》、《可怕的父母》与《甚么是青春》是话语权与青年文化,《爱的教育》是爱与被爱如何建立在看与被看之上。《爱在考试的季节》、《我X学校》和《27个女同学和17个男同学》横跨二○○○年香港教改前后。
非常林奕华更是「政治」的。要把小众的意识注入大众化的剧场里,也就注定是争议性的。要聪明,也要智慧。要思想,也要娱乐。《包法利夫人们─名媛的美丽与哀愁》扛着综艺反综艺,《万世歌王》与《万千师奶贺台庆》挑战卡拉OK与无线电视的至高权力,《大娱乐家》诘问「记忆是否都被消费文化冲去了?」,《东宫西宫》系列,贯彻政治的「形式就是内容」,《城市三部曲》系列,用现代人日常生活来辩证哲学生命议题,《红娘的异想世界之在西厢》更将触角伸入与如今生活息息相关的网络虚拟世界,探究围观时代下的现代人的异化。
非常林奕华是开创性的。第一个把张爱玲搬上香港舞台。将「四大名著」赋予现代人的问题:《水浒传》是「男人是甚么?(What is Man?)」,《西游记》是「范达西是甚么?(What is Fantasy?)」。每出作品,无一不是在跟消费、欲望、寂寞等与现代人有着切身关系的议题作对话:为甚么我们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