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红楼选秀时流行过一语:做人不能太BTV,做事不能太谭飞。我没看过红楼选秀,对这句话却是印象深刻,要不是认识谭飞其人,很容易误以为谭飞是靠绯闻取胜的选手。恍惚间,偌大的红楼选秀,就出了谭飞这么一个人才。红楼选秀谭飞收获颇丰,还包括“痰飞”“瘫废”“贪肥”等名号若干,从此谭飞对红楼梦的言论谨小慎微,生怕触怒了众神。去年谭飞不小心说了句叶锦添造型的好话,再度被誉为“雷公”,“雷母”则是李少红,为了不再“雷人”,谭飞停止对《红楼梦》(高清在线观看)放电。值此新《红楼梦》开播,有人却不干了,接连发帖质问谭飞,“你这个最大黑手为什么还不站出来说两句,你心虚了吗?”有人甚至还说,“你说你潜规则了多少红楼女演员?”看着舍他其谁的架势,谭飞老师终于憋不住发话了,新近发了一篇叫做《红与黑楼梦》的博文。
早在若干年前刘心武百家讲坛开坛做法,揭秘红楼梦之“秦学”走红之际,就引发过“红学界反诘刘心武”之战,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副所长孙玉明更是明确表示“并不存在主流的红学界”,也“几乎没有专门的红学家”,言外之意,曾经供职于红楼梦研究所周汝昌、冯其庸、李希凡等所谓“红学家”也并不足以冠戴这等大帽。如今新《红楼梦》开播,不少媒体搬出所谓“红学家”言论,已然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再说一个能发出“你说你潜规则了多少红楼女演员”质问的时代,谁又会需要老学究们正经危坐在那娓娓道来?
电视剧可以源于名著,但千万别把电视剧和古典名著等同视之,两者不过裙带关系。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名著属于正房,可以白头偕老慢慢品味,电视剧往往不过是青楼女子,供人寻欢作乐罢了。对于广大电视剧观众来说,鲁迅和胡适未必都认得,更别说周汝昌、刘心武了。“红楼界”这个大雅世界山中无老虎,大家找到谭飞这个三俗文化的“代言人”不足为奇。这就是一个变态的时代,有人成天唠叨个没完无人理会,有人闭口不语一样出位。
除了此前忍着不吭声的谭飞,“红学界”新秀们风起云涌,把“新红楼”的话题经营得风生水起。名博圈鸿水率先拿新《红楼梦》和新《三国》的遭遇做了预见性对比,新《三国》从误解到理解也是经历了一个过程;剧评届的李星文亦撰文直指“新版《红楼梦》掀起全民找茬运动”,一语捅破了全民娱乐的心理软肋;一度批《红楼梦》不过是街头小说作家界和编剧界红人石康也现身说法,搬出当初赵宝刚找他编写新《红楼梦》时摇头拒绝的切身体验,并指出“不幸的是,《红楼梦》成为中国夜大的课程,只要有时间,能读中文的人,都可对《红楼梦》说上几句,中国的红学家比简•奥斯汀专家多出1000倍,且谁也不服谁,那么,这就产生一个问题,谁说的更具权威性呢?”;代表传统文化的鉴宝界也不甘落伍,派出了著名的收藏家代表马未都,马老师百忙之身不仅看完新版《红楼梦》头两集,连紧随其后的《五星夜话》的访谈也看得仔细分明,末了还在博客中审视宝贝一般,指出观众代表向李少红发问的“听说饰演林黛玉的蒋梦婕是导演的儿媳妇所以才被选上”傻问题属于节目组自摆乌龙,并感叹“我们的娱乐圈确实太娱乐了,拍一部电视剧,演员和导演和制片人都要背负这样的八卦,还要去通过节目信誓旦旦表明自己的清白,可见这个圈子多么难以清白。”
请容许我把所有参与“新红楼”絮叨的言论都划归为“新红学”,这其中包括“被红学家”的谭飞。不难发现,“新红学”的中坚分子基本都是当下中产知识分子精英人群,他们的特点是挑衅、话痨、娱乐和自我娱乐,都是疑似肾上腺素发达者。他们对“新红楼”的“研究”不基于名著《红楼梦》,更乐于从当下受众人群心理皮层开始解剖,并以满足大多数人的猎奇心为善道,就像是碳酸饮料,加上冰镇,深受广大网民喜爱,尽管也有大量反讥者说喝了无益健康,还是咕咚咕咚喝下去。他们的观点正确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发出了声音,供看与不看新《红楼梦》的人们免费消遣,甚至发泄。
在新《红楼梦》的引领下,“红楼学”已然是建筑在“黑楼学”的地基之上,“红”与“黑”相互辩证,构成了这场轰轰烈烈的“新红学”运动。这个“黑”可做动词解,先是有一大批“黑”《红楼梦》的言论于地方台首轮播出时涌现,这些言论表面上看是把新《红楼梦》批评得体无完肤,实际却是吊足了观众的胃口,包括一大票如我之辈本并不关心新《红楼梦》的局外人,包括未必会守着看新版《红楼梦》的马未都,包括把曹雪芹《红楼梦》批成垃圾街头小说的石康,包括原本无心去看却要防着网民质问又不得不看新《红楼梦》的谭飞。话说北京台新《红楼梦》日平均收视率破九,占有率为23.31%,这意味着当天北京观众有近四分之一的人收看了该剧,开创北京台电视剧开播最高收视率纪录,这四分之一中有多少是由衷地喜欢而看新《红楼梦》者?
新《红楼梦》说白了不过是一场红学与黑学节日的狂欢,人人都是董存瑞,人人都是装满了口水的炸药包。
曾念群(娱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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