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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十年”围城 虚构的香港革命往事

来源:搜狐娱乐 作者:李宏宇
2009年12月18日00:33

  孙中山坐在车帘紧闭的黄包车里,急速通过1905年香港中环的皇后大道。车队所过处,十面埋伏,血雨腥风;黑暗狭小的车厢暂得安宁,代价是保镖与刺客在它四周纷纷踏上黄泉之路。

  《十月围城》的英文片名直译是“保镖与刺客”。两句话就能概括的核心情节听上去已经足够惊心动魄,是标准的类型片样式。影片监制是香港文艺片导演陈可辛(在线看影视作品),导演是动作枪战片导演陈德森,两人合作的成果难以归入类型电影范畴,倒不失一部“文武双修”的商业大制作,在张艺谋的《三枪拍案惊奇》上映一周后挤进2009年的中国贺岁档期。

  市井之徒有革命热情很假

  1905年10月15日,孙中山经过香港,作半天短暂停留。他要与十三省代表会面,筹谋反清起义。清廷派出大批刺客布局皇后大道刺杀反贼,孙的安保任务落在《中国日报》社长、中国同盟会香港分会会长陈少白肩上。他找到了一群与革命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市井草民。

  按照剧本情节,陈少白求助方家戏班和反清秘密会党“洪门”保护孙中山,均告失败,不得已诉诸市井之徒。完成的影片只保留了方家戏班的情节——戏班中的武行多为流亡香港的反清义士,他们应承了护卫任务,但随即遭到刺客组织剿灭,只有李宇春饰演的班主女儿幸存。

  香港导演杜琪峰的《黑社会》(内地引进片名《龙城岁月》)里描写过延续演变至现代的洪门,那是香港著名的黑社会组织。而在20世纪初,孙中山就是洪门致公堂会员,职位“双花红棍”,又称“四二六”。“我都不懂那是什么含义,”陈可辛说,“反正‘四二六’在香港电影里都不能讲。香港电检规定黑社会的行话都不能讲。其实黑社会在一百多年前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那个时候本来是革命团体。”

  辛亥革命以后,孙中山回忆当初寻找革命力量:“士大夫方醉心功名利禄,唯所称下流社会,反有三合会的组织,寓反清复明之思想于其中……”《十月围城》里最后担任保镖的,是真正的“下流社会”,他们唱戏、拉车、行乞、卖臭豆腐,不属于任何会党,不知道革命为何物。

  “这个绝对是刻意的。”陈可辛说,“我们真的不是在拍一部革命片!有主旋律的感受或者有爱国的感受,是我们希望的;但我们没有希望它变成一部说教的电影。”

  理想和激情只体现在药材富商李玉堂的独子、17岁的李重光身上。这部片尾注明“本故事纯属虚构”的影片里,这对父子其实也有历史原型——老字号药材行“金利源”的李煜堂和李自重,当然片中父子的情节确实是虚构的。“其实历史里所有革命,所有对抗政府的事情,包括塞尔维亚的那个中学生去暗杀奥匈帝国的太子,变成一战的开始……所有的运动其实都是学运,因为学生是最容易有这种热情的。那种热血是学生才有的,我觉得市井之徒有革命热情就很假了。”陈可辛说。

  这些来自市井的保镖,并不知道那就是革命,也不知道自己将为谁死。“其实每个革命也许都是这样的,大家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说黄花岗72烈士,那天之前他们的心情是什么样?”陈可辛自问。

  一切的牺牲最终由孙中山的一句话收住:“欲求文明之幸福,不得不经文明之痛苦。”

  片尾,孙中山安全登船离开香港,他站在甲板上回望港岛,眼中噙满泪水。这个结尾是从两种不同的演绎选出的。

  放弃的一条,是孙中山眼中起初并没有泪,随着镜头慢慢推近,才有了眼泪。陈可辛认为后者很好,“事情都是为这个人而起的,最后看到这个人,还是伟人,因为伟人是不会哭的。然后镜头再推,伟人原来也是人,他也感动了。”但大家都说这样的处理太低调,不够煽情。

  《十月围城》的剧情曾有一个更绝的设想:孙中山直到最后离开,都不知道这一天死了多少人。“他走过的路就不停地在死人,但他自己都不知道,但这个版本很难拍。都是要暗的,暗杀、暗中保护,等于整条皇后大道不能乱,那就不能有那么大的动作场面,作为商业电影会有问题。”陈可辛说,“知道革命是什么的人,不知道有那么多人牺牲,这个可能就是最不‘主旋律’的了。”

  保护孙先生

  导演陈德森还记得,陈可辛第一次找他谈《十月围城》的故事是1999年4月。

  那时陈德森在拍《特务迷城》,陈可辛提议两人一起弄一个公司,一个是拍文艺的,一个是拍动作的,结合起来没准可以拍一些有内涵的打戏。讨论的结果是可以拍一些年代片。

  陈可辛推荐了自己的父亲、香港电影编剧陈铜民1973年导演的《赤胆好汉》,说的是一位义士在陈少白“三顾茅庐”之后毅然与妻儿诀别,出手保护孙中山。“我一听‘保护孙先生’这几个字,有保护就有动作,有保护就有阴谋、有策略。”陈德森立刻想到用时装一点的想法去铺垫,变成文戏+动作的电影,为了更加戏剧性,他建议把一个义士,变成五六个义士。

  陈德森的逻辑是,既然前半段是文戏,闷了观众一个小时,接下来一个小时保护孙中山,就必须打得精彩;保护孙中山都是发生在路上,那么肯定这个街非得自己弄出来。“有一块超过120年的建筑物,镜头摇过去一点,已经是地铁出口。”陈德森说自己真的没法在香港取景,他多次去马来西亚、广州找外景,都不满意。于是陈德森想自己搭一座城——1905年的香港中环,这意味着大量的钱。

  2000年,李安的《卧虎藏龙》在欧美公映,成绩斐然,华语电影的市场好像越来越大。但陈可辛把《十月围城》的剧本拿到海外,所有买方看了剧本都说对白太多,人物太复杂,人文太多。“老外没兴趣去看你的人文,还要看字幕。前半部电影对他们没意义,他们就喜欢飞来飞去。”陈可辛说,“那天我更认定了中国电影必须拍给中国人看,中国的市场做不起来,我们不可能拍认真的电影。”

  围城敢死队

  陈德森与陈可辛分道扬镳,自己去找投资。两三年后,真的碰到一位投资人曾献基,很欣赏这个项目,那时《十月围城》的总投资预算6800万,曾献基投一半,陈德森去找另一半。

  盗版满街都是,海外对港产片也失去了兴趣,没人愿意投资一部根本无法收回成本的戏。曾献基就陪着陈德森去到处找投资,他们见的最后一个不靠谱投资人是一个台湾女人,其实是想借着这个项目向政府要钱。

  曾献基决定自己全投,陈德森的第二关过了。“他跟我有一股傻劲,说电影好看就会有人买票看,我们就做第一个敢死队。”

  “一个真实的香港老城”这个关还是没过。

  陈德森找过香港旅游发展局,希望能协助搭一个景,戏拍完以后,二三四楼是饭店,住游客,一楼卖香港本地出产的食物,最后阎孝国刺杀假孙文那条石板街上,发展一些粤剧小剧社,除了拍戏之外,还可以成为旅游景点。后来陈德森发现,局长答应他也没用,要批下这个景,要经过19个部门,这19个部门谈完大概要两年。

  这块差点谈妥的地,就是后来受香港人诟病的“西九龙”。

  第三关是找演员。

  曾经有一位超级巨星问陈德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接这个戏?陈德森说:我剧本好,角色好。巨星说:你太天真了,我为什么会演超过一个男主角的戏?两个男主角的我都不演。

  陈德森几乎找遍了全香港的演员,最终定下曾志伟扮演李煜堂、梁家辉演阎孝国、张震演车夫阿四、姜武演陈少白、郭富城演乞丐……

  2003年陈德森终于在南海影视基地搭《十月围城》的布景。搭了不到一半,突然间全部员工的家人打来电话,要家人赶紧撤——他们拍戏旁边就是佛山那个非典起源地,20分钟车程都不到。大家鸡飞狗走,连夜撤走。

  停了九个月,《十月围城》才得以再次开工,当时好不容易敲定的演员档期全部作废,又用了三个月时间重新调度演员。

  就在万事俱备的时候,那个敢死队投资人,因受骗负债,在自己的游艇上自杀身亡。

  顿时天崩地裂:香港员工被扣留在广州,对方不知道他们付不付账;陈德森四处筹钱的时候,收到法院传票,说他涉嫌挪用公款,用拍电影的方式替人洗钱。陈德森的母亲在澳洲看到新闻,几天后中风入院。陈德森赶去照顾母亲,又得回港应诉,他把母亲托付给姐姐,没几天姐姐查出了甲状腺癌。

  陈德森几乎崩溃,他患上严重的抑郁症,自闭在家一年多。他开始想放弃这个项目:“是不是说孙中山太大了,这个片子我吃不下……”

  孙先生,请您放心

  2007年底,陈可辛的《投名状》在内地贺岁档上映。“当时在内地的票房那么好,和《集结号》都是同类型的,在一个档期里面加起来也到5个亿的票房,我就打个电话给德森,”陈可辛说,“我就说可能现在时间到了。这部电影,你版权还在手吗?”

  分别多年,他们再度确定合作《十月围城》,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南海基地,看上次搭的景还在不在。结果那个景地一个月前刚被台风吹倒。

  他们移师上海松江的胜强影城,搭建新的场景,这次搭了四个足球场大。最初预算2000万,但彻底完工花了4300万。“搭景只是2000多万,但搭完以后陈设、做旧、制景……比搭景还贵。”陈可辛说。

  陈德森坚持十年要搭的一座城终于搭起来了。这个坚持在2007年险些失守。当时一位美国制片人劝陈德森,到车墩影视基地将就一下,也能拍。陈德森打电话给美术师,“你觉得车墩堆多一点香港的招牌,过得了吗?他说导演,过不了。这不是我在坚持,整个团队都在坚持。”

  陈德森坚持搭城,有他的道理。“香港有三分之二的戏都是两个人,一个咖啡厅,一个家,两条马路,就拍了。同样是70块看个电影,为什么要看这样的?”陈德森说,“这几年电影给我的心得就是,《十月围城》就是值得去电影院看的电影,我那个城就是主角。”

  这座城被陈可辛赞为“香港与内地美工的完美结合”。但拍完戏,他们却真考虑过是否炸掉。这是美国大公司的做法,周星驰拍《功夫》时搭的“猪笼城寨”,哥伦比亚公司就拆毁了。

  “不是我们口气大,说这个电影一定会是经典,但是万一真的很好看,万一真的是经典呢?”陈可辛说,“你能想象《乱世佳人》、《北非谍影》的景,在往后一百部烂电视剧里面出现吗?所以我们想过,不如在12月18号上映前把它炸了。到头来想来想去,今天这个环保年代,这样做一定被人骂死。不能为了一部电影的尊严,那么浪费资源。”

  2009年4月,《十月围城》在胜强影城开拍时,投资过亿的电影在中国已经比比皆是。

  戏拍到一半,陈德森第一次去了中山陵:“我说,孙先生,我们没有一点抹黑您这位伟人,就是借您这个伟大的行动去表扬一些无名英雄。请您放心!”

  回看《十月围城》的十年,陈德森觉得也是一场电影的“革命”:整个电影团队就像十三省代表,一直陪着这个电影坚持,美术、服装等等就像那些无名英雄,“我觉得这个戏有一半就是为了这些无名英雄。还有一半是我那个投资方,革命没有钱怎么搞?”

  影片最后由一行醒目的大字:谨以此片献给曾献基先生。

  《十月围城》终于安全上映,自称电影娱乐工业者的陈德森,又开始了自己的电影革命:一部就发生在现代城市的动作片。

  他梦想把北京拍得跟纽约一样漂亮,路上每个人都穿得很漂亮,马路上也没有五颜六色的汽车,中国特种部队在这样漂亮的城市追捕罪犯——一切就像中国版的《虎胆龙威》。

  陈可辛谈电影“浅”规则 是拍给院线经理看的?

  南方周末记者 李宏宇 发自北京

  我今天做采访可能真的是为观众,之前我们接受了一年的采访,其实是针对戏院经理的。我讲得特别血淋淋,但是特别真实,因为到了十二月,不管拍什么片,只要开的戏院就会卖。电影那么多,戏院那么少,我们要想怎么征服戏院经理,戏院经理对你有信心,你的电影就已经卖钱了。——陈可辛

  《十月围城》开篇是1901年,兴中会前会长杨衢云在自己的“辅仁文社”被暗杀。画面上“结志街”的路牌很显眼。

  结志街今天仍在香港中环,曾经是辅仁文社的地方,如今紧邻著名的“九记牛腩”。这家店生意最好的钟点,食客必须排队进去,与素不相识的人拼桌,吃五分钟就走,你的同桌很可能就是陈可辛或者梁朝伟。

  陈可辛和陈德森有意拍了不少路牌,放在《十月围城》的香港版里。“观众一看,这不就在我家旁边吗?”陈可辛说,“香港是个极度商业的城市,是个没有历史的城市,我们以为香港不可能发生多大的事,你告诉我,原来孙中山来过,原来那么重要的一天,发生在我们的后花园,这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十月围城》花4300万搭建的场景,对影片在香港市场有多大帮助?陈可辛觉得,理论上应该有帮助,但也很难说。

  但这都不重要。这部电影的票房主战场显然还是内地。

  从《如果•爱》到《投名状》,再到《十月围城》,香港影人陈可辛不懈摸索的,是内地电影市场的游戏规则。

  有些电影是不看口碑的

  南方周末:从《投名状》到《十月围城》,你觉得内地观众的喜好和电影规则有什么改变吗?

  陈可辛:改变很多,有一点惭愧,我没有比那个时候更了解老百姓。但是对这个游戏的规则,所谓不健康的规则,我摸出了它不健康的理由。

  为什么一些电影一出来,只有几百万票房?其实已经跟这个电影的口碑无关。当你只有几百万票房,你做不到让投资方很认真的对待你的回收,可能发发录影带就差不多了,亏不了多少。因为赚也赚不了多少。他不投入,就不能把你的电影造成热潮。

  我讲得特别血淋淋,但是特别真实,因为到了12月,不管拍什么片,只要开的戏院就会卖。电影那么多,戏院那么少,我们要想怎么征服戏院经理,戏院经理对你有信心,你的电影就已经卖钱了。

  有些电影是不用看口碑的,上片那天,多少戏院排你,你已经赢了。到口碑出来已经有下一部电影,已经来不及骂你。

  我们戏院不够,戏院不够,观众就没的选择,完全是戏院经理的选择。到观众选择时候已经是看DVD了,那个时候跟我们的收入无关了。

  南方周末:怎样征服戏院经理?

  陈可辛:就是做一个热潮,大量的媒体报道,包括有时候炒作——尽量比较有良心的炒作。我个人倾向于影片,但内地还是喜欢制造名导,这个片子其实不是我导演,我还得出来做访问,因为我能拉动观众进来。

  南方周末:从你和戏院经理的洽谈当中,你觉得他们认为哪些东西是赚钱的,可靠的?

  陈可辛:我觉得第一还是看谁的片子。一定是张艺谋、冯小刚、陈凯歌这样数下去,数到四五个可能轮到我,反正就是那几个人,排名在每个人心目中都不一样。接下来数明星阵容、动作、题材……我觉得他们也没那么清醒。到最后他们看片那天,会觉得这个片好看或者不好看,但大片通常是在看片之前已经排完了。

  我们需要话题

  南方周末:今年的贺岁档五十多部电影,竞争比哪一年都更厉害,为什么你要在今年扎堆?

  陈可辛:贺岁档只有一个,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你告诉我明年有5个亿票房,我都不一定等。第一明年不能担保贺岁档电影一定比今年少;第二等到明年,一个多亿的投资,放一年利息多少钱?大家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最好的,只能定了时间,往那个档期冲。改档期是一个很不健康的事情,在工业里就代表你出问题了。

  本来我们定这个档期,是去年就要开机,但剧本永远是越磨越好,越来越多好的演员要加入,就要等时间,等着等着就变成今年4月开机,你就拼命赶。没有计算得那么精密,那么科学,很多事情有可能做了一半才觉得,早知道是应该这样。

  南方周末:《十月围城》必须得用这么多明星?

  陈可辛:大家之前讨论人海战术,我说这个不是战术,是必须的。这个电影不人海怎么拍?结果是,当你有了人海战术,得来的好处是你不停有版面,剧组自己不做,演员的经纪人也会做,每个演员每天做三篇报道,这就已经几十篇了。

  南方周末:选李宇春、巴特尔,是考虑他们不同的商业功能吗?

  陈可辛:我不停地说,电影是一个商业计算,应该考虑这个,但确实是没有。这里面明星十几个人,不是说要找谁谁就能来。这是个群戏,一个演员没有必要跟你冒险——这部电影,剪刀在你手上,你怎么拍,谁戏多谁戏少,我看剧本是没得说的,结果你把我剪掉怎么办?他比我出彩怎么办?这种演员的竞争是很正常的。

  这次我只能说,每个角色都有两三个能演的,都去谈,而且是同时谈。其实同时谈是不对的,大家都说来你怎么办?但你不能不同时谈,因为没时间,你一个一个谈,谈三年都谈不下来。一个演员看了之后,可能看一个月才回你,有些人回你说演,突然想想又说不演。

  李宇春那个角色,我们见了一些不出名的,也有一个我们觉得挺对,到最后,突然在找李宇春唱主题曲的过程里见到她,觉得她才对。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她有很大的话题。你说她有多少观众,我永远都不相信跨界的人一进来,就会给你带来几千万、上亿的票房,但是我相信,她会造成很大的话题。用巴特尔不是为了他的话题,结果没想到巴特尔带来了体育的版面。

  南方周末:片尾曲跟电影整体风格相差有点远,当初是有特别的考虑吗?

  陈可辛:那个绝对是宣传。我们很多时候必须配合。我的电影从来都没有主题曲,你说《投名状》,突然在片尾唱一个歌,多傻。《十月围城》不是一个那么重的戏,就是一个好看的商业片,商业片应该有的配套都有。那就找了李宇春唱这个歌,反正就在片尾,不是在片中要唱。

  南方周末:如果你在内地可以拍《甜蜜蜜》这样的文艺片,你有什么办法让戏院经理接受吗?

  陈可辛:还得押宝,就是说一定要找到一个话题。我觉得文艺片真的要大量生产,还不是时候,理论上作为一个企业,大量生产是最好的,但是我们还不能做真正的企业。因为你不可能每部电影都能押——你一年两年出来讲一次:这个我觉得是最好的,人家可能会相信你,你不能每两个月出来一次说,这个电影是最好的,不会有人每次都相信。

  南方周末:还有什么样的话题可以拿来利用呢?

  陈可辛:在内地我还没有经验。以前在香港的经验,我们的《金枝玉叶》、《风尘三侠》叫A线电影,同年我们就拍了三部B线的电影——有点像当年美国的派拉蒙或者迪士尼,永远留着副线的公司——做了三部戏。

  第一部戏是陈德森的《晚九朝五》,找一批新人,才400万,讲香港那个年代的性滥交。用的是知识分子的角度,其实是一个情色电影,是大家能够带着女朋友进戏院看的情色电影,那绝对就是一个话题。《色,戒》其实也就这么回事,除了它的艺术成就外,在商业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还有一部《记得香蕉成熟时》,那个不情色,但有一点暗示讲成长、青春期的东西。但内地连中学生谈恋爱都不能拍,就别说上床了。

  要在内地要发展小片,就一定要奇兵突出,奇兵突出就一定会有敏感的地方。但审查的主旋律不就是最好别有话题,别有争议性吗,安全就是只能拍这种千军万马。

  中国市场不只给我们利益

  南方周末:《投名状》和《十月围城》这类片的海外市场如何?

  陈可辛:《投名状》海外不好,因为《投名状》太不像李连杰的戏。海外受欢迎的李连杰的戏有一种特定的状态,就是从头打到尾,而且就不可以有太深的东西。

  他的海外观众可能还不是知识分子,不是到艺术电影院看中文片的观众——我们不是种族歧视,但是很多影迷是黑人,或者是比较草根的,绝对不会对中国文化有兴趣,他就是喜欢看打的,所以《投名状》确实是不好。所以《十月围城》也有调整,调整就是这部电影是用大腕,但是没有用好莱坞的大腕,就是没有用欧美认可的大腕。

  其实港台明星、大陆明星,只有两个层次,一个就是在亚洲很行,另一种就是在欧美很行。以前在亚洲行的,成龙、周润发、李连杰,后来周星驰也有一点点,冲到欧美去。欧美很行的明星,你一用他们,就必须完全遵守美国要的规矩,你遵守这个规矩,就等于肯定要挨中国老百姓的骂。

  南方周末:不遵守那个规矩就白用他们了。

  陈可辛:所以取决于你要给谁看。其实就是讨好那帮观众也没有关系,欧美型电影,还是画面比故事重要,但我从来都不是技术型的导演,我就是讲故事的导演,所以一定得回来做我自己最强的东西。

  今天如果没有内地那么大的市场,我们讲的故事就只有几百万人注意。所以我常说内地市场对于我们这些导演的重要,还不只是钱或者市场能够有很大的回报,主要是他给了空间给我们去表达一些我们觉得重要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是海外市场没有兴趣听的,所以我们得到的满足感不只是利益的,还有精神的。

  南方周末:革命是不是要牺牲那么多人?

  南方周末记者 袁蕾 发自北京

  胡军:阎孝国对国家完全是赴汤蹈火

  阎孝国是《十月围城》里惟一的反派,没有眉毛,不苟言笑。胡军开始很不接受这种造型,觉得太狰狞了。

  阎孝国是陈少白的学生,接受洋派教育,却痛恨外族对中国的侵略,他不相信革命能救中国。老师要保护孙中山,学生的任务是杀孙。

  影院贴出的海报上,阎孝国被错印成了“白孝国”,他却并不是“白白孝国”,他有非常明确的立场,在关陈少白的监狱里,他对陈少白说:靠你们这些书生救国,中国必亡。

  我觉得阎孝国不是反派,他只是跟孙中山政治见解不一样。

  接到剧本的时候我就跟导演讨论,不要搞成概念式的反派,弄成清廷鹰犬就没什么意思了。他受过洋派教育,但他也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男人,梁家辉是他的恩师,他知道尊重师长。

  我很珍惜监狱那场戏。本来我跟梁家辉的对话里,有太多解释性的台词,我要求加入一些冲突性。

  清末民初,军阀混战,这段历史大家都太熟悉了。阎孝国从人物出发,是没有错的,也确实有这样一个大内高手,但他不是领着一批人去刺杀,但他对国家的热爱,完全是赴汤蹈火的。

  清廷的软弱确实不行,必须要革命,孙中山走的这一步是正确的。但当时,阎孝国是看不起这些书生的,孙中山还没有起义,他们当时就只是游行,喊口号,所以他是真心觉得靠这些人,中国必亡。我看到了忠心报国的一面,是个热血男儿。

  阎孝国目的性非常明确,不像巴特尔、李宇春的角色,他们都不知道保护的是谁,没有阎孝国这么决绝和明确。

  黎明站在台阶上,阎孝国其实是躲着走的,阎根本看不上这种人。我跟陈可辛商量,让阎抱着刀,不看黎明,黎明当时已经没有战斗力了。阎孝国最后动手,是黎明削掉了他的辫子,把一个男人的荣誉、传统给破坏了,这时候才出刀。

  谢霆锋最后阻挡,阎孝国不止一次要他放手,这是我跟刘伟强商量的结果,我觉得这都是阎孝国这个人的个性。

  没有难演的部分,只要抓住一点:他跟革命者一样的执著。

  梁家辉:你可以说陈少白不择手段

  当年陈德森找梁家辉拍《十月围城》的时候,这还是一部三人戏:三个从小长大的好友,长大后一个当了兵,就是阎孝国;一个搞了革命,就是现在的陈少白;一个变成很颓废的富家子,就是现在黎明这个角色。

  阎孝国要刺杀孙文,为了完成朝廷的任务,他背叛了昔日的两个好友。梁家辉当时的角色是这个刺客,他为此悄悄练了很久的肌肉。

  十年过去了,当年练的肌肉已经没了用处,梁家辉的角色也变成了不惜一切,甚至用市井走卒以性命保护孙中山的书生陈少白。

  我加入是为了帮陈德森圆梦,至于演什么角色我都无所谓,我不是挑角的人。

  陈少白有一个原型,他是一个革命家,受到孙文的影响,革命家都是不顾一切的,在剧本里,他旁边的人,都为了他的行动而牺牲。他反而没有死,是因为原型没有死。

  我不会把他说成骗人的人,比如说理想跟现实之间的决定,我觉得陈少白表现出的是人性的一面,而不是样板的革命。

  我不会想象他有卑鄙的一面,你可以说陈少白不择手段,但作为革命家来说,革命就是流血牺牲。

  戏里我会说革命就是流血牺牲,但当我知道李玉棠的儿子要去假扮孙文的时候,我反而会反对吗?我觉得这就是陈少白人性的表现,他宁愿自己去代替孙文,也不愿意李玉棠儿子去。

  我让陈少白最后才哭,那个情绪爆发,不是为了假孙文而哭,哭是因为我亲手杀了一个学生。我也知道学生对自己理念的坚持,我最后的哭其实是很复杂的:革命是不是要牺牲那么多人?我也是为了整个故事而哭。

  戏里的人物太多,李玉棠、陈少白……每个人都可以很独立地变成故事,但已经没有太多的篇幅,去很细腻地介绍每一个人。

  

责任编辑:布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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