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事先约好的，今年开春一部充满了英雄主义情结的纯男性电影和另一部宣扬女权主义的纯女性电影居然同时被带到中国观众面前。前者的《怒海争锋》全片几乎没有一个女性角色。男子汉的果敢、机智和海战的激烈、惊险令男性观众血脉贲张。后者《蒙娜丽莎的微笑》张扬女性独立则令当代女同胞们备感惺惺相惜。在上世纪优雅古典的怀旧情调中，被誉为“女性版《死亡诗社》”的《蒙娜丽莎的微笑》让我们看到，张扬个性独立的美国妇女也曾经以相夫教子为人生要义。但是“永不妥协”的朱利娅·罗伯茨显然不会乖乖就范。

　　“你可以自己烤蛋糕，然后吃了它”（You can bake your cake and eat it too!）这是“大嘴美女”朱利娅·罗伯茨饰演的“另类”女教师凯瑟琳·沃森在影片中说的一句话。所谓“另类”既非指她外形与众不同，也非指她像现在的哈韩族，一个耳朵钻好几个眼。她的“另类”是因为她在保守的卫斯礼女子学校公开讲授课本以外的“非正统”艺术家和艺术作品；她“另类”是因为她说没有人可以为“艺术”、为“美”下定义。

　　但影片的目的显然不是要向观众讲述什么是“艺术”，而是抨击背后抽象的教育体制乃至更为强大的社会权威。从《乡村教师》（Conrack，1974），《死亡诗社》（Dead Poet Society，1989），到《蒙娜丽莎的微笑》（Mona Lisa Smile，2003），“不守规矩”的主人公总是用“另类”的方式挑战传统教育体制，而他们也总是会受到来自权威的打压。于是，在他们不屈不挠的斗争中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带上反抗社会正统价值观和强大主流力量的悲剧性色彩。在这部影片里，这种斗争体现在对“相夫教子”、“男权至上”主流价值观的疏远、背离乃至颠覆。这才是凯瑟琳这个人物最大的“另类”。

　　影片中，作为异类力量的凯瑟琳来到卫斯礼女子学校上第一节课就被她“聪明”得能流利背诵每个艺术作品的背景资料及“美学史鉴定”的学生（和我们备受诟病的教育模式下的所谓“优秀学生”多么相似！）来了个下马威。随后，凯瑟琳又遇到了来自保守势力代表贝蒂、校方乃至同事的压力。但是，和《死亡诗社》等影片一样，凯瑟琳最后用她坚强的意志、强大的人格魅力逐渐赢得了学生的尊敬。更重要的是，琼，尤其是贝蒂等学生在她的影响下第一次开始真正思考自己生命的意义。凯瑟琳和她的学生的生命轨迹在“斗争”中都发生了重要的改变。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影片并没有为女性应该有怎样的社会地位提供一个现成的、但也可能是陈腐的既定答案。影片中有一段场景让人记忆深刻：当凯瑟琳·沃森发现已经被耶鲁法学院录取的琼决定以家庭为重，放弃自己的梦想时，凯瑟琳试图用她的女性解放、个性独立的理论说服琼改变主意。这时，琼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觉得这才是我的幸福。是啊，我们有什么权利去规划别人的幸福呢？所谓“妇女解放”目的并不是让女性也去从事和男性一样的工作，承担和他们一样的社会责任。只有拥有独立的思考能力和选择权力才能获得真正的个性解放。琼选择家庭放弃耶鲁看似是对传统价值观的妥协，其实也是她独立性格的体现。

　　《蒙娜丽莎的微笑》既不属于现在，又属于现在。看这部影片，你可能会发现很多生活中既陌生又熟悉的东西。永不妥协，个性自由原来是电影，也是人类一个共同的主题。